这是一个浑身皮肤乌黑的人,身材高大,肌肉爆满,孔武有力。
君辞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在他快要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一把符撒下去。
鲜红的火焰和雷电交织在一起,惨叫声此起彼伏。
君辞抱着双臂站在石棺外,垂眸看向在里面挣扎惨叫的人。
他不应该称之为人,而是一只浑身剧毒的蛊尸。
棺材内部因为他的挣扎被划下一道又一道乌黑的痕迹,君辞神色冷漠,脸上无波无痕,看起来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不近人情。
惨叫声撕心裂肺,触及到四周的墙壁之后又折返回来,同后面发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带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压抑感。
洛祈捂住耳朵,突然间移动脚步朝君辞的方向走过来。
君辞脸色不变:“你怎么出来了?”
洛祈放下手,在她身边,那股声音带来的压抑感好像减弱许多。
“我怕他适应不了。”他回答。
两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君辞点点头:“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可能是……没什么期望吧。”洛祈学着她的样子低头看向棺材里渐渐放弃挣扎的蛊尸,他的声音越来越
虚弱,直到慢慢消失。
火焰忽然间变大,温度陡然上升,但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
之后,棺材内的火焰和雷电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一堆黑色的灰烬。
洛祈伸手想去碰那堆灰烬,被君辞阻止:“有毒。”
空间内的温度并没有升到正常水平,反而比刚才还要低。
君辞皱了皱眉,目光在周围扫射。
她此刻背对着棺材,因此并没有看到,她背后的棺材里,那堆灰烬忽然间动了动。
洛祈因为一直留意棺材里的灰烬,见状立即拉了拉君辞的袖子。
君辞疑惑地偏头看他。
洛祈的眼神往棺材的方向飘了飘。
法印滑到掌心变成正常大小,君辞回转身,灰烬还是那一堆灰烬,没有任何变化,安安静静地尽到作为一堆灰烬的职责,毫无动静。
君辞看向洛祈,双方的目光一触即分。
洛祈肯定不会说谎,那就是这堆灰烬有问题。
君辞把手中的法印颠了颠,又拿出一把惊雷符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放到法印底下。
她做这件事的时候一丝不苟,目光丝毫没有在棺材里停留。
灰烬底下的东西觉得有机会,又动了动。
洛祈瞪大眼睛看着
灰烬,想说话却又顾忌着什么不敢吭声。
于是那东西胆子更大了。
在它看来,洛祈这位普通人不足为惧,它要小心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君辞。
灰烬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在洛祈的惊讶之下,一只巴掌大的扑棱蛾子从里面冲天而起,鲜艳的皮肤给人一种又毒又危险的错觉。
事实也正是如此。
只见它扑扇着翅膀,毫不迟疑地朝君辞相反的方向飞去,显然是慑于她的威力,想逃。
然而还没飞出一米远,四面墙壁上贴着的符箓突然间脱落,从四个方向朝它包围过来。
扑棱蛾子的动作快,符箓的动作更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符箓就把它包裹得严严实实,黄色的符箓裹着扑棱蛾子的身体掉到地上。
君辞直接扔了一个业火符过去,瞬间就把地上那一团烧得干干净净。
现在应该安全了吧?洛祈心里想。
然而出乎他的意外,君辞却依旧眉头紧皱。
“不对。”她低头看着石棺轻声呢喃。
洛祈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什么不对?”
这时,楼玉寒和红温书也走了过来,两人站在棺材旁往里看,里面的灰烬被扑棱蛾子弄得到处都是,看起
来应该不会再藏什么东西。
“温度没有任何变化。”楼玉寒蓦然出声,“这里还有东西。”
红温书抱着肩膀:“老板,您可别吓我。”
虽然有君大师在,这些东西还没来得及发挥实力就被灭得连渣都不剩,但一直紧绷着神经也会疯的好吗?
君辞的手指毫无意识地在法印上敲了敲,石棺和蛊尸应该只是障眼法,这地下绝对有其它东西。
而且那东西应该还非常重要,重要到要在前面用蛊尸来保护。
蛊尸在苗疆是一项禁术,正统的苗疆术士是禁止制作蛊尸的,因为太过残忍和伤天害理。
但总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这类人一般都会被苗疆废掉修为直接驱逐。
一只成功的蛊尸,其杀伤力不弱于一只绿僵,甚至因为浑身带毒,比绿僵更为可怕。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居然要让一只蛊尸来保护?
不是君辞自夸,今天来的是除她之外的任何人,都不会这么轻松。
毕竟蛊尸的棺材周围还有许多要人命的小虫子。
君辞转身看向楼玉寒:“劳驾,把石棺搬开一下。”
楼玉寒:“……”
红温书秉承着为老板分忧的想法
,挽起袖子就要搬:“我来!”
红秘书双手扶着石棺底部往上使劲,石棺纹丝不动。
再使劲,依旧一动不动。
红温书的脸有些红,羞耻之心极度爆表。
洛祈叹息一声,来到红温书旁边站定:“我们一起。”
然而两人合力,依旧没有将石棺移动分毫。
君辞默默看向楼玉寒。
楼玉寒与她对视三秒,最终认命站到红温书的另一边。
楼总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做这种体力活。
三人齐心协力,总算把棺材掀翻。
石棺落到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声,但四人此时已经无暇顾及。
红温书怔愣地看向地上露出来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没有机关,没有防护,一个没有盖子的木箱子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箱子里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装满了水。
君辞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拿出来,这个玻璃瓶很普通,普通到扔到大街上也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但她却不敢掉以轻心。
玻璃瓶的瓶口被木塞塞住,君辞伸出手,一把拔掉木塞。
空间的温度瞬间又低了好几度。
君辞皱了皱眉,迅速把木塞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