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阿娘不在,我太饿了,便想着自己去烧点饭吃,但在端碗的时候不小心将粥撒了出来,滴中了他。”
“还有他的眼睛,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格桑问晨曦。
晨曦摇头:“不记得了。”
他说:“我从出生起就无父无母,寨子里的人都骂我是灾星。姐姐应该是认错人了。”
说完,不等沙棘讲话,他便挣扎着从沙棘怀里出来:“我有些困了,想要睡觉。”
格桑急忙唤了一个白衣婢女,让她带着晨曦去休息。
晨曦走后,格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
云清扬见此,开口说:“你别太伤感,其实那小子记得你。”
“嗯?”沈千华格桑等人一齐看向云清扬。
云清扬屈指点了点桌子,问沈千华:“你还记不记晨曦曾经给我们说,他四岁那年姐姐死了?”
“记得。”正是因为如此,晨曦才说她和她姐姐很像,所以要唤她做姐姐。
“格桑又说她是四岁的时候离开的。”
“同样是四岁,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说完,他转头对格桑说:“不过,你可要小心点,这小孩是个狼崽,随时
会咬人的那种。”
“而且,方才在你问他认不认识你时,他的神情有了短暂的停顿,却又不愿意相认,显然是记恨着你。”
他刚刚一直在观察着晨曦,所以注意到了这点。
沈千华也将不久前,她之所以和晨曦那番情景的原因告诉了格桑。
格桑听完后,摇了摇头说:“这也是因为,我们当初没有照顾好他导致的。”
“阿娘不在,我既遇见了晨曦,就肯定要对他负责。”
看格桑决心已定,大家也没有再劝。
转眼到了圣女大典,白衣婢女在天光稍稍亮起时,便已敲响了格桑的房门。
待到格桑应声后,数十人端着装满衣衫首饰的木盘鱼贯而入。
沈千华穿戴好衣服,用黑色鎏金发带随手扎了个高马尾,然后斜靠在墙上,看着她们为格桑打扮。
大概过去了一个时辰,随着最后一支银簪插入乌发,镜中的格桑褪去了平日里的少女的清丽,多了一丝庄重和优雅。
“圣女可要用些饭?”白衣婢女低声问道。
格桑看着自己头上的发髻,身上的衣服,以及那层层叠叠银饰,默默摇了摇头。
“你们先下去吧。”沈千华说道,“
两刻钟后进来就好。”
白衣婢女看向格桑,格桑微微点头,她们这才离去。
“怎么了?千华?”格桑茫然地看向沈千华。
沈千华从桌子上端过一份糕点:“一会大典事情肯定更多,怎么能不吃饭呢?”
说完,见格桑没有动作,沈千华了然的说:“我知道,你不好动,没事,我喂你。”然后,她捻起了其中一块送到了格桑的嘴边。
格桑这才张口含住了糕点。
吃完四块后,格桑摇头说:“我够了,千华。再吃下去,一会该显肚子了。”
“行。”沈千华干脆利落的收了盘子。
然后打开房门,让白衣婢女们再次进来。
格桑离开后,沈千华又去喊了其他的人,准备一起去圣女大典。
路过晨曦的屋子时,发现里面寂静无声。
开始沈千华以为晨曦不在,还特意问了门口的婢女。
在婢女敲门后,晨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想去参加什么大典,哥哥姐姐们先去吧。”
沈千华等人对视一眼,便离开了。
路上小林说:“晨曦现在没有地方去,格桑愿意收留他,他为什么还这么抗拒呢?”
他有些
不理解,毕竟依照晨曦的性子。
当初为了能够留在沈千华身边都能下跪,将头磕成那样。
如今他们不可能再带着他,那么他要么自己一个人讨生活,要么跟着格桑。怎么看后者都比前者强一万倍不止,但晨曦却在每次格桑跟他讲话的时候,不是躲开,就是两三句结束话题。
“可能是因为在意吧。”沙棘猜测。
云清扬用扇子点了点掌心说:“沙棘说的不错。是人都有逆鳞和软肋,端看在哪里罢了。”
“原来是这样。”小林若有所思。
一行人说着话,就来到了圣女册封大典的场所。
此时,哪里已经聚满了各族的人。
大家找到自己相熟的人,互相坐在一起,或聊近来得知的八卦,或聊本次圣女格桑的种种事迹。
“真不知道格桑是怎么当上圣女的。”一个身穿天青色衣袍的男人撇着嘴说,“有其母必有其女,白巫族也不怕当年的丑闻再次重演。”
“格桑圣女能力强,选她不是很正常吗?”旁边的一个人忍不住为格桑平反。
“能力强,人品不行又有什么用?”天青色衣袍的男子更加不屑地说道。
“呵。”沈千华听此
冷笑一声说。
“再不济也比某些只会在背后议论别人的畜生千百倍。”
“你说谁是畜生?”天青色衣袍的男子瞪着眼睛看过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谁应便是说谁。”沈千华冷着脸,“有本事你把方才的话,当着白巫族众人的面说上一说。”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面子,才敢如此大言不惭。”
男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沈千华如此说,当下脸色就变得又青又红。
然而,他刚踏出一步,云清扬沙棘等人就立即站到了沈千华面前,一副敢动沈千华试试看的模样。
男子见沈千华这边的人各个器宇不凡,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临走前,他指着沈千华说:“你给我等着。”
说完甩袖离去。
沈千华弹了弹袖口不存在的灰尘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见这场闹剧如此轻易地结束,都低声询问沈千华一行人的来历。
——
“砰——”
随着金锣敲响,穿着祭祀衣袍,头戴面具的四个人一边跳着舞,一边口中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格桑慢慢的从后面走出来。
秀美的脸上此时笼着一层薄薄的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