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安等了会儿，又敲敲门。
“怎么了？碰到什么问题了吗？”
顿了片刻，秦且歌才慢吞吞地过来打开了门。
她身上还披着浴巾，像个外套一样，将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周敬安看她这么样子，挑了挑眉。
“怎么了？还没换好吗？”
秦且歌脸红红的，额头上也因为刚刚太急急出了一层薄汗。
她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
“嗯？”周敬安稍微低了低头，朝她那边递了递耳朵。
“你说什么？”
“我说我后面拉链卡住了……”
这一句话说得宛如蚊呐，周敬安离得近才听清。
他这才明白秦且歌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两人顿时都有些尴尬。
片刻，周敬安才开口：“不然……你背过身，我帮你拉一下？”
因为尴尬，他也压低了声音。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再因为一个拉链再去喊阿姨上来帮忙。
秦且歌点点头，让了让位置，示意周敬安进来说话。
两人都进来，她关上了门，将自己的头发拢到前面，浴巾也往上拉了拉。
“可以了……”
周敬安看着她露出来的一小片光洁的背部，有些无从下手。
半晌，他
才伸手，捏住了拉链。
这种拉链是那种无痕的，比较小，再小心翼翼也难免碰到秦且歌的肌肤。
秦且歌轻轻抖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往前躲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不小心碰到了。”
“没事……我就是有点怕痒。”
两人说话都有些干巴，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周敬安清了清嗓子，专心地对付着小小的拉链。
拉链是卡了布料，他调整了一下，很快就拉了上去。
“……好了。”
周敬安松了口气。
“你再稍微收拾一下，我去门外等你。”
他话说得很快，连看一眼秦且歌都没有，很快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秦且歌却捕捉到他耳朵上的一抹红。
看着紧闭的房门，她也不由得笑了笑，捂了捂有些发烫的脸，拿下了浴巾，穿上那一层外衫，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出去。
周敬安老老实实在门外站着，听到动静才回过头来，但也很有礼貌地没将目光停留在她裸露的肩膀和大腿上，只是点点头道：“走吧。”
他这样平静，连带着秦且歌的窘迫也缓解不少，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一到温泉，就能看到周延元和沈晚喜的身影。
这里
人并不多，大概是考虑到沈晚喜的身份，特意包了处比较偏僻的温泉。
沈晚喜两人已经泡到水里了。
路边虽然铺着鹅卵石，但因为水多，还是有些滑，周敬安抬起胳膊到她面前，示意她可以扶住她的手腕。
秦且歌犹豫了一下，将手搭了上去。
沈晚喜笑眯眯地看着他俩，贴近周延元，小声道：“有没有感觉这不是在温泉，是在婚礼现场？”
周延元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宠溺地捏了捏沈晚喜的脸：“你想得也太早了。”
“只要俩人有心就是早晚的事嘛……别的不说，我看你儿子可不是没意思的样子哦？”
周敬安平时一贯是冷淡的，也正因如此，多注意谁照顾谁才格外明显。
沈晚喜在他刚醒来时就发觉了他的不对劲，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更是察觉到了周敬安对秦且歌态度的不同，早就已经把秦且歌当做未来儿媳看待了。
不管未来两人能不能走到那一步，她都秦且歌的情意都不会变。
周敬安两人慢慢走到水池边，才发觉沈晚喜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注视着他俩。
他有些疑惑，但直觉告诉他此刻不要多问。
两人也跳入温热的水中。
水稍微有些烫，泡起来舒服得很。
四人泡在温泉池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都懒洋洋的。
他们要的有吃的和喝的，一边聊天一边吃着水果，分外惬意。
温泉池是露天的，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月亮和零零散散的几颗星辰。
因为太舒服了，泡着泡着，沈晚喜就先打了个哈欠。
“有点困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我得先回去睡了……”
见她起身，周延元自然也站起身来。
沈晚喜披上浴巾，冲他俩眨眨眼。
“你们再泡会儿也赶快回去睡吧，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我还安排了别的活动。”
秦且歌笑着冲他俩挥挥手。
转瞬间，水池就只剩秦且歌和周敬安。
秦且歌叉了块水果递给周敬安。
周敬安接过来，顺势问道：“你们现在已经开始进入复习阶段了吧？成绩有把握吗？”
秦且歌点点头。
“之前落下的课程已经补上去了，现在成绩挺稳定，曹老师说保持这个成绩，周边大学随我挑。”
“你有心仪院校吗？”
秦且歌目光闪了闪：“有啊。”
“是什么？”
“是……你的学校。”
周敬安静静地看着她。
“之前我借你的书来看，当时就在想，如果我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就好了，那我们肯定就能有很多共同话题，不至于像当时那样，你看两遍就能看懂的书，我得反复看才能理解意思。”
蒸汽缭绕，秦且歌支着自己的脑袋，微微笑了笑。
“所以，重新回到这个黄金时段，我所有的阻碍也都消失了，可以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跟你讨论我要去什么学校……真好。”
周敬安理解她的意思，也正因如此，才更不忍心看她脸上有半分落寞的神情。
“那看来我要多个学妹了。”
他伸出手来。
“那我就提前祝贺你成功吧。”
秦且歌闻言，笑得更灿烂了些，握住他的手，俏皮地晃了晃。
“你就准备在迎新会上看到我吧，师哥。”
她声音清脆，尾音轻飘飘地，落在周敬安耳朵里，像是一片羽毛一般轻轻在他心上划过。
明明周敬安比秦且歌还要小一天，却要被秦且歌叫师哥，思及至此，他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两人很快就松了手。
周敬安倒了两杯果汁，递给秦且歌一杯。
“那就期待明年这个时候吧。”
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