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第一枝捐了五万两银子为难民施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商会紧急招了京城中的商家,里面多是些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一个个穿着狐皮大氅,皱着眉头坐在桌前。
商会的会长是覃兆明连任十几年,说话也有分量的很,他黝黑的皮肤不像是商人,更像是海边的渔民,他放下手中的茶盅,缓缓开口,抑扬顿挫的声音跟着响起:“今天叫大家来,是难民的事情,天下兴亡,我们都有责任,总不能这个时候独善其身,身为会长,我捐一万两。”
一万两雪花银?给那些难民?!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瞪大了眼睛,先前到陆雪染店中捣乱的男人也在其中
,正坐在覃兆明身旁,他立刻拍了拍巴掌吹捧道:“会长真是忧国忧民,让人佩服!”
众人也跟着起哄,“会长心系天下,是我辈楷模”。
一时间褒扬声此起彼伏,却绝口不提捐银子的事。
覃兆明脸上挂不住,冷下脸来将手中盘的油光发亮的核桃重重摔在桌子上:“光说些好话有什么用?!难民还能听着这些好话就听饱了肚子!你们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多少那一些出来,也不至于太难看!”
闻言众人又不说话了,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没人理会。
覃兆明见状望向鼓掌的男人:“齐宇,你先说,你是小辈里我最看好的,可不要在这个时候翻了跟
头。”
男人只觉得压力从头到脚,他脸上依旧是满满的笑,油腔滑调谁也不得罪:“会长,我这一年几乎就没开过张,生意都被第一枝抢走了,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难民也确实可怜,我就咬咬牙,我捐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放在以前,能买五百斤粮食,可是今年物价飞涨,只怕两百斤粮食也买不到了,杯水车薪罢了。
好在男人开了个好头,覃兆明也没有多说,只是靠在椅背眯缝着眼睛:“行,总比不捐的好,其他人呢?”他瞥了一眼四周,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众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了孙齐宇的带头,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捐了些银两
,总不至于白走一趟。
凑到了银子,众人也各自散了,何云景缓缓从帘幕后头走上前来,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银票,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对此十分满意。
覃兆明脸上也是恭敬的神情,缓缓道:“王爷,我这银子……”
桌角放着一张崭新整齐的一万两银票,何云景点了点头:“覃老劳心劳力,自然不能再破费,还是拿回去吧,难民们有这些也就够了。”
覃兆明将银票塞回袖子里,满意地笑道:“多谢王爷。”
厚厚一叠银票很快就入了库,变成了白花花的粮食,城外的粥摊也支了起来。
城门口成了难民们暂时的庇护所,不少人拖家带
口守在门口,见到城门打开便想溜进去,却被一队官兵拦了下来。
好几辆装着热气腾腾稀粥的马车缓缓前行,衣衫褴褛的众人围成一团,看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忍不住多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眼睛放光的望着马车。
“陛下知道你们辛苦,特地下令施粥,每人每天两碗粥,若是没有住处可以去那边的驿管。”为首的官兵一只手握着剑,一边大声道。
难民们见状都热泪盈眶,放下手中拐杖跪倒一片,大声唤道:“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很快长长的队伍便排了起来,打到粥汤的人干脆蹲在路边大口喝了起来,粥汤浓稠雪白,一口下去浑身都暖了起来,众人脸上也是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