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染呆呆坐在长椅上,眼泪无声无息顺着眼角流出来,小鹿似乎察觉到了她悲伤的心,探头探脑的跳过来,小耳朵蹭了蹭陆雪染的手掌,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陆雪染。
“夫人,节哀啊。现在赶回去奔丧才是第一要紧事。”琥珀递了块月白色的帕子给陆雪染,一脸沉重的同她说道。
陆雪染接过帕子擦了擦泪水,起身朝外头走去。
天气灰蒙蒙的,像一只黑色的手笼罩在半空中,陆雪染脚步也沉重起来。
到了外间,宁百川也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跟她一同去了丞相府。
喜气洋洋的丞相府如今处处白布飘扬,众人身上也披麻戴孝,棺材至于正厅正中间,外头
两排站着仆人,两个斑驳的蒲团放在厅前。
络绎不绝的人前来祭奠,门前的管家声音高亢中带着悲怆:“京城兆引穆大人前来祭奠,家属答礼!”
带着寒意的冷风拂过院内,冷的不像盛夏,倒有几分初秋的意味。
“陆大人,节哀顺变。”穆甯丰一脸悲痛看着陆阳,郑重对他说道。
穆甯丰和陆阳也是故交,两家又即将亲上加亲,这次来祭奠也是情理之中。
陆阳眼眶微微泛红,他的胡须也添了花白,闻言重重点头道:“多谢穆大人。”
京城中的官员大部分都来祭奠了,还有些则是和陆阳不睦之人,大约也不会再来。
陆雪染虽然已经出嫁,却也还是披
麻戴孝站在堂前,和陆言蹊站在阮锦华两侧,时不时跟着回礼。
棺材中的陆老夫人神色平和,仿佛睡着了一样,陆雪染凝视许久,同上一世一样,她没有来得及见祖母最后一面,好在陆老夫人看起来走的并不痛苦,阮锦华也说老夫人是吃了粥说困了要休息,在睡梦中就那么去了。
“母亲,你去歇息一会儿吧。”陆雪染看着眼睛红肿,神色憔悴的阮锦华,忍不住劝说道。
阮锦华一直照顾老太太,直到老夫人去世都一直陪在身旁,虽然不是亲生母女,但感情胜似亲生,她也是最伤心的一个。
阮锦华摇了摇头,望着棺材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就这样陪着吧
。”
外头人越来越少,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来祭奠的人大都上午来,这个时候几乎没人。
天上的云压的更低了,风也刮得更大,把悬挂的白色灯笼吹的飞向一边,几乎要横起来。
一阵黑压压的人也从门口快步走进来,负责通报的管家看了看眼前风尘仆仆的几人,有些疑惑。这些人不像是京城里的,难道是走错了吗?
“请问几位名号是什么?我也好通传一声。”面目和气的王管家凑了上来,恭敬的对着人群中的中年男人询问道。
男人脸上是风沙留下的痕迹,皮肤黝黑粗糙,络腮胡子贴着清瘦的脸颊,他的眉粗而坚毅,眼神也如同磐石一般,不难看
出他是习武之人。
“镇边将军,阮平川!”男人声音洪亮,语字铿锵,在院中响起,直传到丞相府所有角落。
原本有些疲惫的陆阳听见这个声音,瞬间一个冷颤,一脸难以置信的望向门口。
竟然真的是他!
阮锦华也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迅速望向门口,看见那位黝黑的汉子,她眼泪如同破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了。
“平川!”阮锦华对着男人走过去,扑在他怀中哭了起来。
陆阳见到二人相拥,面色有些不悦,也迎了上去。
陆雪染疑惑看着黑壮男人,他约摸八尺高,比陆阳要高出一个头去,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手上的老茧也足以说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