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依旧是陆丞相的笔迹,不过不似前些日子平和,整张信透露着焦急与慌乱,带来噩梦般消息:陆老夫人病危了!
陆雪染依稀记得上一世陆老夫人活到了她出嫁后,甚至还和她一起吃了三天回门饭,在成亲半年后陆家才差人来报丧,说是陆老夫人病逝了,这一世怎么会如此之快?
看完信阮锦华不似先前沉静,陆老夫人虽然年迈,但有她坐镇丞相府总归还是平安无虞,平时陆老夫人也待众人一视同仁,虽然严厉些,但是难得好长辈。
“母亲,祖母身体一向健朗,怎么会在这时突然病危?”陆雪染合上心,随口道。
阮锦华自然懂她的意思,微微
颔首:“不论如何,婆母病危,若是我们还留在田庄,多少会落人口舌,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行。”
丞相府最讲礼数,若是她这个正方此时不回去,日后怕是要被人戳破脊梁骨了!
“母亲说的是,那我们明日一早便赶回去。”陆雪染想着,一边命丫鬟去收拾行李。
阮锦华却伸手拦住了她,压低声音道:“既然要做戏,那便做了全套,我们立刻就回去,这几日天气好,也能省些时间。至于这些行李,能不带就不带,等到了相府再差人来取就是。”
经历了这些年的宅院生涯,阮锦华也多了几分自保手段。
这样安排最是周全,就算陆阳想拿这
件事发作,也找不到破绽。
陆雪染思索片刻,立刻对着身旁的琥珀道:“你去通知二房三房,老太太病危,我们即刻赶回去,若是不愿回去的,也可以留在这里,日后再派人来接。”
琥珀会意,刻不容缓去通报了。
漆黑入水的夜晚,点点星光在远处闪烁,随即暗淡下来,陆家庄子的灯火让星光也黯然失色。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一点点小毛病都能要了我的老命,大嫂这次怕是不妙,你们快些回去,庄子上我们忙得过来,记得回去后来封信,也好让我放放心。”二太夫人知道事情始末后立刻命人拴马套车,拉着阮锦华的手叮嘱着。
庄子里所有
人都起来了,忙着送行。
陆林意和陆松灵听说要回京城,喜的连东西也懒得收拾,迫不及待上了马车。
一番寒暄后众人上了车,庄子中所有人站在路边目送,这样的真情让陆雪染眼睛酸涩,她在京城和小姐们虚与委蛇,都是些场面话,还不曾这样被对待过。
因为天色晚了,有些小辈没有惊动,等到马车离去,陆芳霞才知道这件事,她披上大氅便爬上高出的山石,大声呼喊道:“大表姐,下次一定要来玩,我带你去看满山的野百合!”
声音在旷野中回荡,坐在马车上的陆雪染浑身一颤,立刻探出头去,对着山上那个小小的人影挥了挥手,车子却
越走越远了。
阮锦华料的不错,山路经过几日的暴晒,变得平坦易行,原本五六天的路程三天就赶到了。
是日京城已经入冬,比田庄上冷的多,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喜庆的灯笼,远远看着如一片海,不知怎的,陆雪染想到了陆芳霞说的野百合花海。
“大小姐,快些进去吧。”
回过神来陆雪染已经站在陆老夫人别院门口,一旁的琥珀低声提醒她。
阮锦华先她一步进入别院,淡淡的药草味道让整个院子发苦,陆雪染缓缓走到前厅,远远地便听见陆阳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一个女人家,不侍奉翁姑,在外面抛头露面,丝毫没有做到为人儿媳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