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川望着她狡黠如同狐狸的眸子,知道她在思量,说的也未必是真话,便干脆松了手,拿起桌上的荷包道:“罢了,本侯便走一遭,若是花送到了还是回天乏术,可怨不得我。”
他说话直率。
陆雪染晃了晃神才开口道:“那是自然,多谢侯爷。”
这事总算是成了!
夜才过一半,宁白川捏着带着少女幽香的荷包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早些回去,下次再来闹,我便让人扔你出去。”
他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陆雪染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
东边天色渐渐发白,虽然连日阴雨,却也看得出要天亮,她立刻下
楼,又撑船回到了丞相府,这一夜无眠。
同样一夜无眠的还有宁白川,只为了那么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他一夜策马,片刻也未曾休息,一夜便出了山海关,到了西南边境,还需一日夜便能到达。
他身上青衫不知何时染了浑浊泥水,只是怀中荷包焦干,丝毫未沾湿。
相府里,阮锦华也是一夜无眠,她一生只学得武术持家,哪里懂医术,只能找了信得过的几位大夫连夜翻看医书,想要寻得一个治疗时疫的方子。
才短短两日,阮锦华便清瘦大半,衣衫也宽松些许。
陆雪染算着日子今日宁白川该到了,最晚明日影卫便会送
来消息。
“母亲,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好好保重身体才是。”陆雪染心疼望着憔悴许多的阮锦华,将桌上刚熬好的热粥推到她面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别饿坏了身子。”
可阮锦华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手不释书不停翻找,她医术不精,只把看着似乎有用的方子折好放着,等一会儿拿给大夫。
“雪染,我不饿。”阮锦华嘴角起了两个燎泡,眼框也陷下去不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看的陆雪染心中不忍,原本她想等着有好消息传来再告诉阮锦华,现下只能告诉她了:“母亲,我曾在游方道士手里得了一味花
说是可治百病,前日我已拜托旁人送到大哥那边,眼下应该已经到了。”
闻言阮锦华眸子闪闪发光:“可是真的?药可有用吗?”
她抓着陆雪染的手掌,用了太大的力,抓的陆雪染手腕红了一大片。
见陆雪染痛的皱眉,阮锦华才慌乱松开手:“弄疼你了?你看我,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
阮锦华身上的袍子还是前日的,衣领也略显凌乱,头上的追云髻也散下几根头发,这些日子她连洗漱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母亲,大哥一定会没事的。”陆雪染望着她红了眼眶,鼻子也是忍不住的酸。
阮锦华只当她在安慰自己
,便点点头,长叹一口气。
若是可以,她想用自己的命去换陆言蹊的命!
最后一日也如此过去,夜了,一个黑色身影从丞相府外熟练跳上房梁,随即落在阮锦华院子里,已经三更,院中还是灯火通明。
“夫人,西南有消息,大少爷的病已经好转,不日便会痊愈。”一身黑衣黑鞋的男人站在阴影中,声音低沉微弱不可闻,仿佛只是一个幻想。
阮锦华手中医书掉落,她一双丹凤眼挑起,不怒自威:“可是真的?言蹊如何了?”
“大少爷无恙,多亏了大小姐送去的花儿,现下大少爷已经召集全城大夫研制药方,准备根治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