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顺昌认为自己可能做错了的时候,其实某种意义上,他就已经输了,他自己心里也很明白。
“实在不行……”
这两天躺在病床上,他的病情不但没有恢复,反而因为裴氏越来越不景气的股价,变得更加虚弱了。
此刻说起话来都有气无力,偏偏裴瑗还在认真听着,以为父亲能给出什么具有重大意义的建议。
“爸,你说,我认真听着!”
裴顺昌见她眼睛闪闪发光,很明显是误会了什么,话到嘴边,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出口了,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瑗瑗,如今傅氏放出的消息都是小打小闹,我们的确可以毫不在乎,可是……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们会不会掌握了一些裴氏不愿意外漏的消息呢?”
裴瑗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不见,更是脸色发白,目光之中充斥着难以置信,虽然裴顺昌还没有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可不知为何,她已经隐约能猜到了。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明白?”
裴顺昌直视着她的眼睛,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打算实话实说。
“
瑗瑗,你是真的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你心里明明很清楚,你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爸!”
裴瑗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没错,她什么都明白,她只是不愿意去做,不愿意面对而已,这么多年以来, 裴瑛就像是他的一个小丫鬟,她让裴瑛往东,她绝不敢往西。
不过是擦脚布一样的存在,如今就因为搭上了傅氏这棵大树,自己就要对她俯首称臣,凭什么?
她根本就不配啊!
“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难道真要和我一起去给裴瑛那个贱人道歉吗?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她配吗?要不是有傅氏在给他撑腰,他可能早就已经被我给弄死了!”
裴瑗越说越恼,开始在病房之中不停踱步,又突然停下来,目光阴狠地盯向窗外,随即喃喃自语。
“她和裴臻两个贱种,既然不是大伯大娘亲生的,那留着他们还有什么意义?实在不行我们就找个机会直接把他们两个杀了吧!这样别说是道歉,傅氏就算以后想找麻烦,都找不到我们的头上了!”
她恶狠狠地说着,要不是因为裴瑛和裴臻现在不在他面前,加上她手里没有刀,怕是
早就已经将这两个贱种除之而后快了。
裴顺昌听完这话后,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说些什么,反倒是掀开了被子,穿上鞋下了床,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裴瑗面前。
望着裴顺昌眼底的阴冷,裴瑗还以为他支持自己的意见,顿时笑什么一朵花。
“爸,你……”
“啪!”
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突如其来的巴掌突然打在了她的脸上,带着飞快的速度,裴瑗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有尖叫的声音在不断喧嚣,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才猛然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被扇得跌坐在地上,手掌和膝盖都出现了擦伤。
带着痛感,意识越来越清晰,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对着裴顺昌大喊大叫。
“爸,你在干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动手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刚才那话,你再敢说一句试试,尤其是敢当着外人的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不是你大伯大娘的亲生骨肉的,到底什么时候?!”
裴瑗心中悲愤交加,没想到裴顺昌再一次因为裴瑛和裴臻两个贱人打了自己。
“这能怪我吗?谁
叫你和妈谈话的时候不把门关紧,我听到了又怎么样?凭什么不能直接说?他们本身就不是裴家的人,就应该让他们滚蛋!”
“放肆!”裴顺昌怒骂一声,面容狰狞,“你知道个什么就敢说出这话,我可以让他们离开裴家,可你大伯大娘在死之前,早就已经立下遗嘱,这个公司归他们两个所有,一旦表明他们不是裴家的人,裴氏也只会归于他们,和我们再无半点关系!”
“我这么多年的辛苦运营,就要给那两个小杂种做嫁衣了,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些话我不想再听你说第二次,他们就是你大伯大娘的亲生骨肉,你要是再敢多言一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平时都白疼你了!”
裴顺昌怒气冲冲地说着,说完后甚至还不解气,朝着一旁的空地狠狠地啐了一口。
裴瑗此刻脸色煞白,各种各样的委屈涌上心头,让她难受至极,更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我能怎么办啊?我不想去给她道歉,从小到大都是我骑到她的头上,如今她却踩在我的肩膀上。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不想去给她道歉!”
裴瑗哭喊胡闹着,泪水混合着鼻涕一起乱飞,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精致名媛的形象,她的小姐妹若是看到这一幕,恐怕都会绕道走。
裴顺昌看着她一副撒泼打滚的模样,也是打从心底里不喜,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还是说这些年来,他的确是太过于溺爱裴瑗了,才导致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好。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但凡你能撑一点事,你今天不想去道歉,没有人能逼你。也好,不去就不去,那我们就看着傅氏还能做些什么来威胁裴氏。”
“不过我可先告诉你,无论他做什么,到时候后果都是要我们一起承担的,你也跑不掉!”
裴顺昌冷哼一声,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如今越发苍白,他头晕眼花,连忙走到床边坐下,又重新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裴瑗望着他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心如死灰,确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最终慢慢退了出去。
他们都在等明天。
而傅氏也确实没让他们失望,第二天放出来的果然是个重磅新闻,这让裴瑗彻底改变了她之前不愿意去道歉的愚蠢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