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倾卿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灯芯,她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楚轩是凭什么认为,凤栖梧能够被他拿捏?
凤栖梧是天一楼楼主的身份,早就是天下公开的秘密,马甲都不知道掉了多久了,而北梁的皇城,天一楼更是有不少的高手都盘踞着,这样一个心腹大患留在皇城,也不得不说,楚轩的这步棋下的可真够悬乎的。
他就不怕,凤栖梧跑了,她在离江这边,带着南祁大军直捣黄龙,把北梁给端了?
灯芯越是拨动越是亮堂,霍倾卿回过神来,呃……
这么亮,今夜是不要指望睡觉了。
霍倾卿看书到了天亮,顶着一双熊猫眼继续出发往离江去。
越是往南边走,周围的空气就越发的湿润,那种湿哒哒的冷意包裹着全身,比干冷更让人受不了,好些士兵都扛不住,挨个地病倒。
不得已,行军的路程又被耽搁了几日。
霍倾卿倒是不觉得的有什么难受的,南北的环境,对于她来说,都相差无异,就是这种拖拖拉拉的感觉,让人觉得不大舒服。
她站在小土坯上,朝南边看过去,越是往南,周围的树林就越是光的吓人。
萧瑟的不得了。
火堆、碳炉
,能够取暖的东西都带上了。
一直都在皇城的士兵,并没有接受过南方湿冷天气的考验,这一次让他们吃了个大亏。
还以为越往南方走,天气就越暖和呢,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早知道就多穿几件衣服了。
可事实告诉他们,穿的再多,也都是把湿冷挂在身上,半分不起作用。
一个个的,瑟瑟发抖。
离江的水,很平缓。
在经过大半个月的行军,霍倾卿终于是来到了离江的北岸。
要想当初,她是站在南岸,和楚宁两军对峙,也是在离江之中,遭到楚宁的追杀。
如今,她重新站在了北边,和南祁对话,真是人生无常呀。
离江南边,永安王已经准备好了,大军安营扎寨,就等着北梁答应大军渡河。
霍倾卿下令安营扎寨,一切都顺理成章。
南祁安排了使者坐上了船只,小小的一艘船对于南北来说,却是一道不确定的因素。
使者是青州城的将军钱云,之前和霍倾卿打过交道的。
一见霍倾卿,立刻就行了大礼:“霍将军!”
霍倾卿笑着扶起钱云:“钱将军如此大礼,我怎么敢当。”
此前在青州城,钱云
的调兵遣将能力霍倾卿是看得见的,边境之处,极其需要这等人才,不过现在永安王竟让这等人才来做使者,也的确是大材小用了。
虽说两国交锋不斩来使,但万一北梁这边使绊子,岂不是让南祁损了大将。
“王爷让末将来,一者是以使臣的身份询问霍将军,我们南祁何时能够渡江;二者便是,王妃托末将带了东西来。”钱云笑的憨厚,赶紧从袋子里面取出一小包东西,“要不是王妃说霍将军怀孕了,我们都不知道有小世子要出生了。”
钱云说这话的时候,不忘多看了霍倾卿的两眼。
这肚子,怎么感觉焉焉的,不像怀孕呀。
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再盯着人家的肚子看。
霍倾卿的笑僵在脸上,接过看起来小小一包但着实沉甸甸的东西,孩子没了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和母妃交代呢。
这个时候,她就很希望凤栖梧在了。
好些话,她怎么开口,都觉得自己错。
钱云只当霍将军是骨骼惊奇,怀孕也怀的不动声色,就站在一旁等着霍将军发话。
“等我这边实地看过矿脉之后,再请永安王渡江。”霍倾卿是不放心的,她总觉得矿脉有些问题,需要
亲自去一趟。
钱云应了一声,霍倾卿差了人送他返程。
小包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姜澄在寺庙里面求的平安福,还有满满一张纸的名字。
那是姜澄和永安王好几宿都没有睡觉才想出来的名字,各个都有很好的寓意。
霍倾卿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个还真的挺难开口的。
她放下东西,径自走出军帐,对一旁的参将道:“带我去看看矿脉吧。”
参将赶紧点了十个士兵,一同前往。
矿脉的位置并不偏远,就在距离营寨不到一里之外,也就一个小山丘。
离江就像一道结界,隔阂了南北之地,北方的矿脉的确是异常丰富,就连离江边儿上的小山,矮塌塌的一座都能够蕴藏着铁矿等资源,但离江以南,再高的山,都只能作为观赏,什么矿脉都没有,唯有飞鸟走兽。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北梁占据了上风,从来都是哪儿产铁,哪儿产矿,哪儿的兵力就更强。
在这种时代,有兵器,有兵力才能说的上话。
霍倾卿深谙此道,所以她就更觉得稀奇了。
南祁的崛起,在于北梁行差踏错,也在于有最丰富的稻谷,更在于士
气大振。
而北梁,沦落至此,也不过短短一两年的时间,但这矿脉孤零零地在这儿,也有些年头了。
“这座矿脉都没有人来采吗?”霍倾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里距离屯兵的位置很近,为什么不就近原则,开采了,以前若是开采了,现在也能够断了南祁的意图。”
南祁是什么意图,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座矿山不过是个由头,可如果矿山被挖空了,由头都没有了,那南祁也不可能要一座什么都没有的矿山吧。
这样,目的性就太明显了。
参将蒋忠,是个老实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霍倾卿,只能憨厚地笑了笑:“末将不知。”
霍倾卿也不多问,一路上,蒋忠还是挺照顾她的。
嘘寒问暖都照顾的细致。
“你家中可有儿女?”
蒋忠老实巴交地回道:“末将家中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真是幸福呢。”
“哪有幸福,儿子都捣蛋,还是女儿可爱些,文文静静的。”蒋忠说起自己的女儿,就分外高兴,连话都多了好几句,“长公主那是不知道,末将那姑娘乖巧的不得了,说话轻声细语的,末将时时抱她都害怕弄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