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晔负手而立,他没有回答太上皇,南祁,他从来志不在此。
他想要的,是人力根本无法企及的。
太上皇没有再多问,他对姜晔的一切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如何夺回自己的皇位。
“睿儿现在送上去了吗?”
“混在修灵者里面,送上去了。”
姜晔办事很谨慎,在掳劫了小皇帝之后,立刻将人送去了钦天监。
小皇帝一出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出的了城,但皇祖宗的人马另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将小皇帝丢到了修行者之中,只要小皇帝一路上安安静静,就没人会发现他。
而事实也是小皇帝根本开不了口,一个已经晕过去的人,又岂能开口。
此刻,就连霍倾卿都没有注意到,在角落,有黑色袍子的修行者正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还昏迷着的小皇帝。
门外是严防死守的锦衣卫。
宫里的马车,正以急速匆匆赶来。
车里只有皇祖宗一个人,而高总管此刻正在永安王府求凤栖梧。
“世子爷,世子爷,皇祖宗已经去青云庵,还请世子爷也一同前往。”
整个临洛城,还有能力和太上皇抗衡的人,也就只有凤栖梧了。
听锦衣卫说,凤家的
世子爷种花种了两天了,都没有停歇的样子,他们无所适从。
高总管顾不得这些,想要上前抢走凤栖梧手里的小铲子,可有这个贼心,没那个贼胆。
“世子爷,你就不要再捯饬这些花了,赶紧跟老奴去青云庵救人呀!”
七杀就在一旁坐着,还以为要被院门外的那些锦衣卫给瞪死。
原本这就是南祁皇族之间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不过是个替罪羔羊。
七杀在楚宁的体内寄住了那么久,自然而然地能够用他们皇权的思维来想问题,所以昨天凤栖梧说让他自己去洗刷清白时,他才没有太大的动静。
该吃吃该喝喝,好不容易来一趟凡界,吃喝最重要。
“世子爷!”高总管就要给凤栖梧跪下了,“皇祖宗怎么斗得过太上皇呀!太上皇养了那么大一批修灵者,现在可全都在青云庵等着皇祖宗去送死啊!”
高总管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凤栖梧连头都没抬,只是不慢不紧地说道:“不是你们,将修灵者全都押往青云庵的吗?”
一句话,让高总管说不出话来。
七杀在一旁,呵呵地冷嘲热讽:“你们可真会玩。南祁皇族之间的丑事,竟是要推到我北梁来
。”
现在他顶着楚宁的皮囊,暂时就还得为北梁说话。
“明明是太上皇要杀你们的那个小皇帝,明明是太上皇掳劫了那位小皇帝,你们可倒好,对外宣称是朕掳了人,脸呢?全都丢到了归墟去?”七杀嘴角泛起冷笑,也懒得理会那么多,继续吐槽,“之前你们把钦天监的所有人都给送到青云庵之前,怎么就不想想会出现这种情况?老太太年纪大了,就不要操持朝政了,竟是被自己孙儿当了枪使,现在慌了神就来找凤栖梧帮忙,尔等这副嘴脸,朕可是看的透透的。”
吐槽完,七杀的心情无比舒畅,端起手边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才不要管那么多。
高总管被说的来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他说的不错,原本一切都在皇祖宗的掌握之中,可没想到,太上皇竟然还有后招。
就是现在他都还没有想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明明他们是可以对太上皇赶尽杀绝的,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任人鱼肉。
“世子爷……”高总管委屈巴巴地期望着凤栖梧能够给他点头,然后带着他去救人。
可谁想,凤栖梧一点儿都没有动,持续地挖土刨坑,终于把剩下的月季花都给种好了,他才擦
了下额上的汗,长长地松了口气:“阿青回来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世子爷,皇祖宗更重要呀!”
高总管知道,在这位凤世子的眼里,宜阳县主是很重要的,但此刻大局动摇,皇祖宗和太上皇之间的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现在好紧张。
“皇祖宗现在被带入了圈套,还望世子爷救救皇祖宗呀。”
凤栖梧慢吞吞地抬起头:“高公公,你觉得我有法子能够对付,被皇祖宗亲自押解出去,丢在青云庵的一众修灵者吗?”
“妄想呢。”七杀在一旁补刀,“凤栖梧充其量就是个灵武双修的佼佼者,但双拳难敌四手,那些人,可都是姜晔从四面八方寻回来的,大概从一开始就是等着老太太去吧。”
“那可如何是好呀!”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呗。”
七杀说的从容自在,让高总管用眼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高公公,你莫要担心,算算时间,阿青应该会去青云庵的。”
“宜阳县主也在青云庵?”高总管惊奇地问,“那世子爷还在等什么,难道世子爷不去和县主汇合吗?”
凤栖梧摇摇头,指着一地的月季花:“阿青说了,让我把小院儿打理一
番,她是时候该回来了。”
差不多了。
日头上了正午。
马车在青云庵之下停下,皇祖宗下了马车,太上皇的神色都凝固了。
只要看到皇祖宗来了,他这一局赢定了。
“姜晔,有皇祖母和那些修灵者一起陪葬,你也不亏。”
姜晔没有说话,只是用平静的目光送皇祖宗上青云庵,他们就在大树之后,用最诚恳、最真挚的目光送这位权倾南祁朝野半辈子的老人家最后一程。
一会儿,大火四起,那些修灵者会和这位老太太一起被火势吞灭。
“皇祖母终究还是输了。”
太上皇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自打他被强行剃度出家,被丢出临洛城,他的脸上就一直都阴郁着。
午时的阳光真好,午时的空气,也分外让人沉醉。
“姜晔,随朕上去瞧瞧,朕那位皇祖母,是如何求朕的。”
姜晔皱了下眉,太上皇常年被笼罩在皇祖宗的强势霸权之下,都变得阴郁了,才会提出这样变态的想法。
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太太,怎么可能会求他?
就是当年,北梁挥军南下,将她困在青云庵,也不能让她开口说一个求字。
心气儿那样高,又怎么可能同自己的晚辈低三下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