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诺不敢动,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霍倾卿轻声对萧云道:“所以,外族就不是萧家人?”
“外族也是萧家人,只是……”
“既然是萧家人,那就过来。”霍倾卿冷冷地睨了一眼萧诺。
她如同一头威风凛凛的豹子,惊得萧诺只能低着头往她这边走。
霍倾卿恨铁不成钢地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低着头做什么,都不知道抬起头正常地走路吗?
萧诺什么都好,就是缺少一点男子气概,竟还不如身为女子的刘月。
萧云虽然不赞同霍倾卿的说法,但现在霍倾卿是少主,是萧家最后的希望,她只能咽下心中的那口气。
萧诺心怀忐忑地在霍倾卿的身边坐下。
“这孩子,是我在路上收的义子,算起来也很有缘分了。”
霍倾卿没由来地说这话,倒是让在座的几人都面面相觑。
无端端地说这个做什么。
紧接着,霍倾卿又继续说道:“我闲云野鹤惯了,是不会留在萧家和南疆的,所以我离开在这儿之后,南疆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给萧诺来主持。”
“不行!”
“好!”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而出。
支持的自然是萧大,他们外族终于
也有扬眉吐气的一日了。
反对的自然是萧云,萧家本族的事哪儿轮得到外族插嘴?
萧云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少主,萧家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多少都要变通。”
“可是,萧家本族从未有过男子。”
“所以你们呀都是死脑筋,难道不知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霍倾卿啧啧两声,“世界都是阴阳协调的,你们分的那么清楚,迟早都是要出事的。而且,要是早一点男女融合,不分你我,之前还能惹出那么多事么?”
霍倾卿说的头头是道,萧大等人连连赞同。
“可不是么,”萧大附和着,“少主所言极是,要是萧诺当族长,我等哪里还敢造反呀。萧诺是长老唯一的孙儿,我们都要将他捧在手心里呢。”
才怪!
只要霍倾卿一走,萧家就没有任何人是他们三兄弟的对手,到时候架空了萧诺,萧家,甚至南疆,还不都是他们的。
萧诺这小子,没为南疆做过一件事,没为萧家付出过一点心思,全凭萧强在半路上托孤,得了便宜。
这世道,可从不是拼爹、拼爷爷的。
一切都要靠拳头说话。
萧云气不打一处来:“萧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
么,你不过是要将萧诺当成傀儡!你瞅瞅他的样子,哪里是个族长的料?”
被人毫不客气地戳穿心中所想,萧大恼羞成怒:“你血口喷人。”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心知肚明,你敢说,你没有觊觎过族长之位,你敢说,你没有觊觎过我们萧家的传世之宝?”
“什么你们我们的,萧家是大家的,南疆也都是大家的。”
“说的好听,说到底,你还不是觊觎萧家的宝藏!”
两人就当着一众人的面前,吵了起来。
霍倾卿翘着二郎腿,喝着茶,这儿没有香片,都是些绿茶,微微发苦,不大好喝。
她皱了下眉,将茶杯放下。
萧诺以为她要去阻止萧云和萧大,再这么下去,可不得打起来么。
可霍倾卿却自顾自地拿起一块糕点问萧诺:“吃吗?”
萧诺木讷地摇摇头,眼睁睁地见霍倾卿啃着糕点,一脸舒坦的样子,他终于是忍不住了:“义母,你不打算劝劝?”
“劝?”霍倾卿瞄了一眼正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嫌弃地摇摇头:“是我的话,就不吵架了,直接动手,吵架多费力气呀。”
萧诺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霍倾卿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以前是这样,恐怕以后也是这样。
霍倾卿啃着糕点,在萧云和萧大的骂骂咧咧之中,轻声问萧诺:“你可愿担起萧家的重任?”
被霍倾卿这么严肃地询问,萧诺这才知道,方才她并不是一句儿戏:“你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你什么时候认真了?”
霍倾卿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认认真真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认真,只是你认为我不认真罢了。”
萧诺没有接话,他不大想在这儿和霍倾卿说绕口令。
霍倾卿咽下糕点,寻了张手帕擦了下手指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萧诺,你阿爷的确是将你保护的太好了,没让你看到社会的阴暗,也没让你遭受社会的毒打。”
萧诺自知,阿爷平素里什么粗重活都不让他做,的确是将他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即使在外奔波,要打猎什么的,都不会让他一个人出门,而是遣个人来帮忙。
所以之前在路上,大伯他们对他颇有微词。
萧大和萧云正吵的如火如荼,就像要掀了屋顶似得。
霍倾卿拍了下手掌,声音淡漠:“差不多得了。”
两人却充耳不闻,正吵得欢腾,又怎么会听得到旁观者的劝架呢。
霍倾卿随意地拧起杯盖,“chua”
一声,杯盖朝着萧云和萧诺就扫了过去。
两人都是武者,在察觉到危险时,几乎是同一时间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哐当!”
杯盖落在地面上,碎了。
霍倾卿还是随性地翘着二郎腿,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我说,够了。”
要不是她手边的茶杯没了杯盖,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茶杯盖是她砸过来的。
萧云没有见过霍倾卿嗜血的张狂,但萧大见过。
萧大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打心里害怕霍倾卿:“是,少主。”
他怂得退到一边,再不敢吱声。
霍倾卿轻巧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萧家规矩多,可我这个被养在北梁霍家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那些规矩和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不过既然说到了这个规矩,也时候定个新规矩了。”
“少主……”
萧云刚刚开口,却被霍倾卿一个厉眼瞄的浑身都不自在。
劝诫的话还在喉咙里,但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再继续说出口了。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她灵魂深处都感觉到了阴寒。
竟是生生地跪了下去。
霍倾卿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意:“我这个人素来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跪,刚刚你们谁说,萧诺不成气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