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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求不得中

    锦盒之中,是一直浑身漆黑的蟾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夜晚令人害怕。

    也不知道喂养了多少年了,仔细一看,浑身的漆黑,实则却是凝固了的血液。

    祭司一边将蟾蜍取出来放在萧烈的手边,一边取出银针:“希望这一次,滴血蟾蜍不要再发光了,让族长安心离去。”

    说到这里时,祭司笑了笑:“你们大约都会说我利益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我们萧家现在的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她一日不将族长的位置给我,一直都惦记着少主,本族这边人心惶惶,外族更是被剥离的厉害,都已经要造反了,我也不知道她还在撑什么?”

    “当年,要不是她因为痛失少主,心不在焉,又岂会将蛊王释放,我们萧家又何以沦落至此?”

    祭司的声音,很轻也很淡,但每一个字落在霍倾卿耳朵里,都分外刺耳。

    银针扎在萧烈的指尖上,当指尖出现血珠子时,萧烈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

    她一直都躺在床上,靠着药和汤水维持着生命,营养不良,原本就瘦的脸就更凹陷了,两只眼球被凸显的特别恐怖。

    祭司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取血,已经轻车熟路,而且很习惯了。

    她并不觉得取血会出什么幺蛾子,轻松自如地转过头对霍倾卿道:“你别看我们族长现在是这样子,年轻时候,她可比你漂亮。不得不说,你倒是有几分我们族长

    年轻时候的影子,大约生的好看的人都……”

    突然,一道红光从锦盒中爆射而出来,遍布了整个屋子。

    祭司都傻了。

    霍倾卿也傻了。

    只有床榻之上,宛如骷髅的萧烈,兴奋地抓住了祭司的手。

    滴血蟾蜍能够感应至亲存在,离得越近,红光就越是大盛。

    萧烈颤抖着,迫切地,不顾一切地扭转在身体,往霍倾卿看过来。

    霍倾卿不明白萧烈的热切,也读不懂祭司眼里的惊慌失措。

    “阿……青……”

    干涸许久的喉咙,说出这两个字时,屋子里的怨气,好似消散了不少。

    祭司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萧家失踪的少主,蛮横地抓住萧烈想要朝霍倾卿伸过来的手,掷地有声:“族长,她不是少主。”

    怎么可能是少主萧青呢,那个还在襁褓之中就被抢走的少主。

    虽然年纪相仿,可少主不可能是大阴阳师啊。

    而且,那个北梁帝师答应过她,要扶持她当族长的,怎么可能让少主回来。

    “她就是萧青!”北梁帝师从外面走进来,声音淡漠,“当年本座亲手抱走的孩子。”

    祭司脸上露出惊恐,手中的滴血蟾蜍一下子就掉落到了地上,蟾蜍“挂拉呱啦”地跳到了帝师的面前,帝师抬起脚,一脚下去,鲜血喷涌。

    眼前一片血污,霍倾卿浑身的血液就像被踩死的蟾蜍,全然凝固。

    她头皮发麻,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人抽空了。

    她,应该是天生天养呀,怎么会是南疆萧家的少主,怎么可能是萧烈的女儿?

    “怎么可能!”

    比霍倾卿更激动的,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的人,是祭司。

    祭司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引狼入室。

    居然亲手把萧烈的女儿引过来了。

    北梁帝师一双讳莫如深的眼无比冷漠:“怎么不可能,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叫萧青,那是因为她的背后被人刺了个‘青’字。”

    萧家的女儿,一旦出生,就会在背上落下刺青。

    萧青背后的字,是萧烈当年亲手刺下的。

    “阿……青……”萧烈伸出手,想要抓住与她相距不过几步之远的霍倾卿,可她不够力气,整个一下子就挂在了床沿边。

    祭司没了耐心,她痴心于族长的位置,原以为萧烈一死,族长的位置就是她的,可如今却有了变故,再没有往日的亲近,竟是任由萧烈颓然地挂在床边,也不去扶。

    南疆的霸主,沦落至此,也是凄惨。

    霍倾卿脑子就像一团浆糊,怎么也理不清楚这一层关系:“不对,不对,我明明是……”

    明明霍倾卿献舍而来,她这具身体明明是那位霍将军的,和萧青又有什么关系。

    她当萧青的时候,也应该是在另外一个时空呀。

    帝师行至霍倾卿的面前,缓缓地摘掉自己的面具

    ,那张宛如树皮皱成一团的老脸在晚上昏暗的烛光中,分外可怖。

    霍倾卿心中惊骇,神色异常地往后退了一步。

    “怕了?”帝师勾起笑意,可脸上的皮肉都不听他使唤,松垮垮地耷拉在骨架上,尽是恶心:“萧青,这就是本座穿越三百年的代价。”

    “她怎么可能是萧青!”祭司指着眼前的霍倾卿,“这明明,就是北梁霍将军的女儿呀!”

    “霍倾卿怎么就不能是萧青了?”帝师缓缓地抬起手,强大的灵力在空中布下一幕幕画面,那是近二十年前的南疆……

    “本座将尚在襁褓之中的萧青抱走,为掩人耳目,避免被你们找到,特意将萧青魂魄抽出,再以旁人之魂入这具躯壳,将真正的萧青带离昆虚大陆。等时机成熟,再以献舍引诱那个占据了萧青躯壳的灵魂,让她献舍,将萧青重新引回来,本座做的可算完美?”

    帝师说到最后竟癫狂起来,每个音节都发出了高亢的颤抖声。

    霍倾卿看着一幕幕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画面,她不敢相信天下竟会有人会做出如此违逆天道的事,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直冲天灵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来来回回,兜兜转转?

    “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分明是不合逻辑的,怎么想都想不通,一直都在她面前,谆谆教诲的师父,怎么会做这些事。

    好大的一

    步棋,可理由在哪里,动机在哪儿?

    “萧青,你恨本座吗?”

    北梁帝师的声音很低沉,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但不等霍倾卿开口,他又继续旁若无人地说道:“不,你不会恨本座的,虽然本座强行将你带走,但本座的另外一半,将你照顾的很好,不是吗?天下唯一的大阴阳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之间唯有你。”

    “可我不是自昆虚台应运而生吗?”

    师父以前就是这么说的。

    “傻呀,那都是骗人的,昆虚台应运而生的,天下只有一个,那个以身祭天下的上神。”

    那位留下《昆仑秘术》的上神,唯独她,才是从昆虚台应运而生,是诸神之尊。

    霍倾卿脑子就像宕机了,完全不能运转:“你这么做,意义何在?”

    “意义……”

    北梁帝师那张恐怖到能够把孩童都吓哭的脸无比狰狞,他缓缓地抬起手,努力地吸了一口气:“这里的怨气,味道可真好!”

    他的身子,缓缓而上。

    整个屋子里的浓厚怨气也在不断地聚集。

    萧烈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在床上躺了多年,除了有强大的意志力在撑着,就还剩下满满的怨气。

    为了寻回自己的女儿,她甘心将灵魂出卖给恶魔,也甘心自己被怨气所支配。

    房间里昏暗的烛光变得阴暗,就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