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几个黑衣人冲进小茶馆,周围响起一片惨嚎声,桌子板凳乒乒乓乓地倒下去。
相柳手里的碎片朝着门的方向“刷刷”而去,黑衣人应声倒了一大片。
“来者何人!”
永安王呵斥一声,一把将手边的桌子掀了,桌子在空中翻了两下,直接砸到了举着刀剑往这边冲过来的黑衣人身上,砸得对方哇哇吐血。
姜澄扶额叹息,她家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都把人砸的要死不活了,还问来者何人,能回答才有鬼了:“王爷,你下手轻点,别全打死了,没一个活口,怎么问话呀。”
姜澄语重心长地叮嘱自家王爷,看不出一点着急或害怕之色,她举止优雅地在位置上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两个男人打打杀杀。
她从不担心,因为不会有人杀到她这儿来。
霍倾卿和凤栖梧匆匆赶来时,姜澄依然气定神闲,仿佛看不到眼前大片的血污。
永安王提着还留了一口气的黑衣人:“说,谁让你来的!”
杀到双眼通红,他还记得王妃方才的话,实属不易。
黑衣人噗的一声,喷出鲜血,要不是有面巾挡着,这一口血就得喷永安王身上了。
永安王将人丢下,掀开面巾,黑色的血自黑衣人的眼耳口鼻狂涌而出。
“剧毒。”霍倾卿睨了一眼便察觉到了端倪,“北梁的杀手。”
在她的记忆里,这是北梁杀手被抓住惯用的咬毒自尽。
一般情况下,杀手会将毒藏在大牙内,一旦被抓住,就会咬破毒囊。
“这么大规模的杀手,必定有所图。”霍倾卿冷静地扫了一圈小茶馆。
按理说,楚宁想杀的人,无外乎是她。
可方才这群杀手却是在茶馆里动的手,和她并无半毛钱关系。
何太守带着州府衙役匆匆而来,他好不容易才从相柳这等庞然大物的阴影里缓过神来,又给他整这么一出刺杀,还让不让他的小心脏好受了。
“王爷可有受伤?”何太守怕的很,永安王要在他的地盘受伤,他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永安王摇了下头:“把茶楼包围起来。”
他刚刚感觉到了,杀手不是冲着他们来,而是……
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二楼。
何太守秒懂,赶紧招呼着人往楼上去。
霍倾卿好奇地往楼梯口凑,脖子都伸长了,在青州,还有人比她更惹楚宁厌恶,还特意派了杀手来?
很快,衙役匆匆而下,押着一名女子。
女子像受了惊吓似的披头散发,耷拉着脑袋,跟在衙役身后
,藏在头发后的眼睛往凤栖梧的方向瞄了一眼,很快就缩回来,再不敢东张西望。
“等等!”
一直都端庄大方永安王妃姜澄忽然厉声,同时她站起来往何太守这边走过来。
神色严厉,目光之中隐隐翻着凶狠。
竟是和寻常判若两人。
世人都知,永安王妃是出了名的温柔,饶是被护国公夫人姜泯欺负到了头上,也不会反抗,可这一次,那目光,却像极了一头护崽的母狼。
姜澄走到到披头散发女子面前,一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随手将对方的头发给拨开。
紧接着,在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时,一记清脆的耳光突兀响起。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永安王妃会动手,更不会想到,永安王妃力气会这么大。
竟将女子一巴掌扇到地上,好半天都起不来。
女子一动不动,要不是身体因为呼吸而有起伏,还以为她死了呢。
何太守屏住了呼吸,赶紧向永安王打眼色求救。
这算几个意思呀,他们刚刚去二楼就只看到这么一个女人在,加上她神色躲闪,还想逃跑,这才押下来,还没出门呢,就被永安王妃狠狠一巴掌扇倒在地。
多大的仇恨呀?
姜澄拳头都捏紧了,她因
为愤怒、费解以及还有其他五味陈杂的情绪,而咬紧了腮帮子,半晌才吐出两个:“宁盈!”
那个女人的名字。
永安王一听,赶紧走到姜澄的身后,不动声色地用胸膛贴住了姜澄的后背。
隔着衣袍,都能够感受到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在颤抖。
姜澄大口地喘息着,用力地抬起手,指着趴在地上感觉受了好大委屈的女人:“宁盈!我们凤家到底得罪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的阿梧!”
一时之间,茶楼都安静下来了。
之前众人还在窃窃私语,为何永安王妃会这样当众扇人耳光,还以为她是遇上了王爷以前的狐狸精,醋意大发呢。
却没想到,竟是遇上了当年谋害世子爷的凶手,那个包藏祸心的通房丫鬟!
霍倾卿很是好奇,她很想看看,到底什么样子的女人能够被凤栖梧瞧中,当通房丫鬟,可就在她刚刚要往前挪一步时,凤栖梧却拉了她一把,紧接着将她护在身后。
凤栖梧对宁盈,警惕非常。
天一楼探子来报,宁盈明明是去了离江,怎么又回了青州。
他眼睛眯起来,呵,这女人,可真不简单。
宁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朝姜澄跪拜道:“奴婢拜见王妃。”
“你闭嘴
!”姜澄的确是恨毒了宁盈,端庄的形象都顾不得了,但打小的教养让她就算是浑身气的发抖,也骂不了街。
她沉重地呼吸着,咬牙切齿:“何太守,此女祸及皇族,谋害世子,其罪当诛。”
“本官明白。”
何太守赶紧差人要将宁盈给押下去,宁盈赶紧急切地向凤栖梧磕头,现在的她蓬头垢面,哪里还有当年妖媚的样子。
她哭的喘不过气:“世子爷,救救奴婢,世子爷,就救奴婢,奴婢是受制于人,迫于无奈呀!”
眼泪冲刷着她的精致小脸,似乎把她的狼狈也带走了,现在梨花带雨的她反而显的甚是娇弱,宁盈继续哭诉:“奴婢是没有办法,家中老母被北梁钳制在手,奴婢真的是没办法呀,霍家抓了我娘,让我不得不……王妃,奴婢真的是万不得已呀。”
“我儿就不无辜吗?”姜澄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
这十多年来,她整日提心吊胆,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她又有什么错,凤栖梧又有什么错?
“是她!是他们霍家!”宁盈突然攀咬霍倾卿,“奴婢本来要走了,可转念想到,凭什么世子爷饱受剧毒侵蚀之痛,而罪魁祸首的霍家后人,却能够在我们南祁受万民爱戴!”
“所以奴婢,就是拼的一死,也要将当年的事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