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萩志点了下头,然后自顾自地往田地里走去。
直到周围都是一片稻谷,他才开口说道:“先帝昨夜驾崩,禾妃传旨,萧后陪葬,她为太后,临朝辅佐太子登基。三个月前,太皇太后就预料到了今日之事,所以一直在广派人手找你们,但不管是北梁还是南祁,都一点儿下落都没有,她老人家一直盼望着你们能够回去拨乱反正。”
“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离江一战,世子爷名声大噪。”
何萩志说到这里,眼里是止不住的羡慕和尊敬。
他志同道合的好友能够得世人的赞颂,他由衷的为他高兴,永安王世子必定是要名留青史了。
半年前的那一战,凤栖梧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有勇有谋,智取粮草,将梁军直接困死,逼的他们不得不退兵。
这事在前线传开,又传回京都和宫里。
所有人都在说,永安王后继有人了。
“你得赶紧随我回临洛城。”何萩志不敢再迟疑,“先帝发丧大约是七日后,这七日临洛城肯定会戒严,我们得想法子,混进去。”
霍倾卿疑惑地看向何萩志:“
我们?你需要混进去吗?”
凤栖梧呵呵一笑:“他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如果不是这样,大理寺丞不在临洛城待着,何以来到这种荒郊野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是大理寺受器重,实际上却是被发配边疆了。
何萩志尴尬地笑了笑:“看破不说破,你这嘴以后怎么找媳妇儿。”
凤栖梧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会他:“趁着先帝发丧之前混进去,你是对先帝的死因有怀疑?”
他媳妇儿就在这儿,也不知道何萩志那两眼珠子拿来做什么的,没用的可以丢去喂狗。
“陆巡呢?”
“他的情况倒是要好些,锦衣卫那边掌握了太多官员的情报,新太后暂时还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霍倾卿惊叫一声:“那我的飞鸾楼呢?”
青禾郡主一直都知道飞鸾楼是她名下的产业,如今大权在握,肯定不会放过她飞鸾楼的一众小伙伴的。
何萩志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应该快了。”
霍倾卿撇着嘴,拉了拉凤栖梧的衣袖,委屈的问道:“怎么办?”
她水眸流转,可怜兮兮的神情,一点儿都没有之前大将军的气势,看的何萩志呆愣住。
凤栖梧摸了摸霍倾卿的脑袋,语气也温柔的能够掐出水来:“有我在。”
两人的一举一动让何萩志半晌都回不过神来,一个楚楚可怜,一个温柔似水,这两个人,还是他认识的霍将军和世子爷吗?
不应该是一个威风凛凛地嚷着要打回去,另外一个腹黑地准备下毒什么的?
是哪儿出了问题吗?
凤栖梧伸手,在还愣住的何萩志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啊?哦!”何萩志回过神,又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诶,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你不应该要送银狐回临洛城吗?”
何萩志瞬间明白了,但还是一脸的无奈:“就现在,我们才集齐四只银狐,勉强算你怀里的这只……”
“啊呜!”
小狐狸不客气地龇牙咧嘴,开什么玩笑,她那么可爱,那么漂亮,怎么可能被人抓去扒皮。
戳爆这个混蛋的眼珠子。
何萩志尴尬地呵呵一笑:“你这只狐狸还挺凶的。”
小狐狸哼哼两声,不凶死你才怪!
霍倾卿顺着小狐狸的毛,藏不住眼里的笑意:“大约是天气热,火气重。”
顿了下,霍倾卿问:“你差差多只狐狸才能够往临洛城送?”
“至少得二十只。”
“我给你二十只。”霍倾卿很淡定,只要有纸,她什么都可以变出来。
不过这些纸物撑不了多久,毕竟障眼法需要的灵力也挺多的,就怕撑不住,提前露馅。
凤栖梧担心地问:“能行吗?”
“应该没事的。”
何萩志不是很关心这个,他在意的是她……“其实你们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儿?”
霍倾卿说的那个神秘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凤栖梧冷冷地睨了一眼何萩志:“不该问的别问。”
那可是他和阿青之间的秘密,只有他们能去的地方。
何萩志心中更是生出了疑虑,拽着凤栖梧就往稻谷更深处走,霍倾卿很识趣,也不跟着。
走了大约十余步,何萩志才松开凤栖梧:“你和霍将军……”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又不想问的那么直接,心
里还是抱有一点点的希望。
他们两个,不是都取消婚约了吗。
“我和她以前是什么,现在就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
“她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凤栖梧嘴角禽着笑,眼眸里闪过一抹阴鸷,“谁都抢不走。”
何萩志彻底凉了,他知道可能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还是不甘心:“可她是梁后啊。”
“那又如何。”
“你不怕梁帝……”
“我怕过谁?”
这倒是个事实。
从小大的,凤栖梧就没有害怕过的人,不管是生死离别,他都可以一个人扛。
何萩志心里空荡荡的,其实早在青州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就算解除了婚约,就算有梁帝这座大山在两人中间横着,他们俩之间的气氛,也是不一样的。
霍倾卿对他,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的;可对凤栖梧,一直都是吵吵嚷嚷,嬉笑怒骂。
只有在凤栖梧面前,霍倾卿才不会刻意地拘束自己。
而在霍倾卿面前,凤栖梧才会笑的那么肆无忌惮,就连吃醋,都吃的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