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多,两人终于到了长恒高级中学的校门口。
学生们刚开始上课,校园里空空荡荡,偶尔一阵读书声从高处的教学楼里传出来。
食堂已经关门了,要等到下午才再开门。
易点领着周树直接来到自己宿舍门前。
上次回去得那样匆忙,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拿。她现在身上换的,还是过去自己读书时的衣服,走在校园里看起来还像个学生一样。
来到门前,易点才反应过来,房门钥匙没带。
应该是回家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被妈妈偷偷拿走了吧。
这可怎么办呢?易点犯了难。
周树调皮一笑,说他有办法。
“哎,你可别撞门啊,要是撞坏了,还得上报学校,是要赔偿的。”
“放心,我不撞门。”
周树引着易点围着道路仔细“探查”,没有任何发现。又绕到了操场上,大概围着草地走了小半圈。
“你在找什么啊?”
“嘿,找到啦,你看!我原来是想找细铁丝的,可是没找到,这种枯草梗也可以。”
“可以干嘛?”
“撬门呐。”
正在这时,一声怒吼袭来,“喂!你俩哪个班的,不上课在操场干什么?”
易点闻声,吓得赶紧躲在了周树身后。
周树先是诧异,看到易点的反应后,才哄然大笑起来。
只见他举起右手,冲来人喊道,“报告老师,我是高三一班的,她也是高三一班的。”
“噢,宣老师班上的啊。走,跟我回教室,看班主任怎么收拾你们。”
易点猛然间听到一个“宣”字,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教导主任走近一看,才瞧出那个女的,就是前不久才被家人拖回家的食堂杂工易点。他又看了看身旁那个男的,一副生面孔,应该不是学校里的人。
“噢,是你呀,我还以为是俩学生呢。”教导主任怏怏而别。
易点心下一沉,失魂落魄的。
周树丝毫没有察觉到易点情绪上的变化,带着她回到宿舍门前,开始用自己寻找来的枯草梗在细小的门锁里小心拨弄着。
只听“嗒”的一声微响。
“哎呀!”
易点的思绪被周树这一声感叹拉了回来,“怎么了?”
“草梗断里面了。”
“什么?不会吧。”易点吓了一跳,忙推开周树,就要亲自查看门锁的情况。
又是“嗒”的一声。
“哎,别别……”
“又怎么啦?”
“最初那次确实是逗你玩的,可是刚刚你推了我,我手一歪,这下是真的断在里面了。”
“哎呀,你搞什么啊。”易点被气得不轻,忍不住在周树身上拍打起来,“弄不好,就不要逞强,现在怎么办,换锁不要钱的吗?”
“好好好,别打了,我帮你修不就好了吗。”
“就只会嘴上说说,那你倒是快修啊。”
“易、点?”身后一个讨厌的声音传来。
没错,就是小燕。
没想到回学校了,第一个见到的熟人,竟然会是她。
易点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燕盯着一旁的周树看了好几眼,自己没趣地离开了。
周树笑着,又拨弄了草梗几下,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摇,门果真被他打开了。
此刻,原本应该开心的易点,想起小燕那张邪恶的脸,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她找了一个包装袋,随手收拾了两件衣物,又停下来坐在床边发呆。
周树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能静静地陪坐在她身边。
坐得有些累了,周树又歪躺下来,一双长腿支在床边,脚跟撑着地面。
易点的背部,一点点地往下,脊椎上像是负了不轻的重量。
周树见了心疼不已。
他伸手拦腰搂住易点,脑袋贴上她的后背。
“怎么啦?”
易点刚要反抗,心一软,身体移动,慢慢将头靠在了周树腰间。
周树赶忙扯过床头的棉被,靠了上去,方便撑着易点的身体。
下课了,外面的空气都是沸腾热闹的。
上课铃响起,周围又一下子安静了。
房门虚掩着,一双阴郁的眼从门前缓缓划过。
易点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周树将她放倒,盖上被子。自己则躺在了原本小燕睡过的另一张床上。
宿舍里都是铁质单人床,不能随意翻身,否则整张床都会“咯吱咯吱”响,周树极力控制自己,尽量不翻动身体,以免吵醒对面床上的人。
又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响起。
易点惊醒过来,一看时间,快要4点钟了。
她走到屋外的水池房,简单洗把脸。正巧看见周树也出来了。
“你醒啦。”
“我根本就没睡着,我才读了几年书呀,今天是第一次睡学校里的铁窗,躺得人背疼,你平时就睡这里啊?”
“嗯。”易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有趣,学校铁床都没睡过。
易点取了一张信纸,折叠成一个小方块,放在门边。带上房门的同时,让门框夹住方块纸。这样不至于门被锁上,也不用担心隐私问题了。
“不用这样,你只管关门,我一会儿再给你开。”
“我不相信你。”
易点浅笑着往食堂走去,周树紧跟其后。
这会儿,人还没来,易点找了个避荫处等在一边。
“我们这是要干嘛呢?”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一周前,我被我爸他们带走了,还没跟经理请假呢。我想看看工作的事,还能不能保住。待会儿我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别捣乱。”
周树笑而不语,自己怎么就成捣乱的人了呢。
随即,大门外就有人声响起。
易点迎上去,“江姐”“马姐”地叫个不停。
等食堂大门打开了,她熟练地套上工作服,开始忙碌。
大家好奇地打听易点这几天的去向。
易点只能解释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自己着急回家,走得太匆忙,就忘了跟经理还有各位姐姐们说清楚情况了。顺便也问了经理对她是什么态度。
各位姐姐们自然是好言安慰,说经理生气归生气,但是没怎么表态。
易点心里忐忑,姐姐们都是有合同的正式工,还都是本地的,偏她是临时工。自己一跑这么些天,经理怎么会不恼怒呢。
易点心里越着急,手下干活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