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荤话竟是那个洁身自好、矜贵威严的男人说出来的。
冷娴觉得，A市那些暗恋他的女人若是知道一定会纷纷倒戈。
然而，头顶上方的男人面不红心不跳，眉眼深情中带着玩味。
“昨晚见你挺喜欢的。”
他伸出手指刮了刮冷娴的鼻子，松开她前又在额头落上一吻，随即离开厨房。
冷娴长舒一口气，嘴唇羞得几乎快要咬破。
昨夜她哪有资格说不喜欢。
一个“不”字刚开口就会被他堵回去继续加作业。
早餐出来时，封云霆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从头发丝到脚上的皮鞋都透着精英的气息和刚昨夜那个流氓判若两人。
“封先生，可以开饭了。”
冷娴看了他一眼立刻挪开视线。
这张脸实在太扰乱人心绪。
回过神来时封云霆已经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坐在餐桌边，示意她坐到就近的位置。
餐桌是方形的，他坐在短的那一边，示意冷娴坐在紧邻着的长边上。
两个人的腿都不短，桌底下膝盖时不时会摩擦到。
轻微的碰触似有若无，冷娴会紧张到下意识停下咀嚼动作。
她抬头瞄一眼。
只见，封云霆全程小口喝着粥，脸上没半点波澜。
他果然是不缺女人的。
所以不管是接吻还是在床上，还是说荤话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昨夜在床上她就像一张白纸连手放哪里都不知道，而封云霆在这些事上都娴熟得可怕。
他总是能轻易找到每一个让她崩溃求饶的敏感点。
冷娴耳根有些红，头埋低默默吃饭。
“看得出来你和孟小姐的交情很好，所以你打算做她嫂子嫁给孟斯年？”
封云霆冷不防开口。
别人抢她男朋友，她倒好打算做人家嫂子。
他在想，是不是该提醒冷娴了。
“嫂子？”
冷娴嘴里那口小米粥差点滑进气管里。
她抽纸弯腰开始一阵剧烈的咳嗽……
在这个过程中，始作俑者始终很好心地替她拍着后背。
“你不做她嫂子，她恐怕会良心不安。”
封云霆冷笑，话里有话。
“我只把孟斯年当哥哥，他对我也是像妹妹一样照顾的，年龄差距太大，是不可能的。”
冷娴擦掉眼尾用力咳出来的泪水继续埋头吃饭。
“年龄——太大！”
封云霆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眸色暗沉下来。
原来，在冷娴心里，他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老男人！
孟斯年和他年龄一样，三十二岁。
在一堆老前辈眼里，他身上的标签永远是年轻有为，风华正茂的好时候。
没有人会坦然面对自己老去的年龄。
封云霆也不能。
他高高在上，万众瞩目，耳边永远是正值当年的夸赞。
追求者上至四五十岁的富婆，下到哪怕是十八九岁刚成年的小姑娘。
大八岁确实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意味。
封云霆多少是伤到了，口中的食物索然无味，吃饭的动作也变得别扭……
冷娴很会察言观色。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两个人是同辈！
“不过，我觉得年龄是男人的优势，心智成熟的男人相处起来真的很舒服……比如封先生您这样的，其实我对斯年哥没那方面的感觉，做阿妍嫂子是不可能的。”
冷娴尽可能真诚地拍马屁。
“昨晚舒服吗？”封云霆盯着她幽幽地问。
嘶~
冷娴冷不防咬到了舌头。
她看了他一眼，涨红了脸说，“舒……舒服。”
平心而论，这老男人的活儿其实很不错，求饶也是因为舒服！
看到封云霆眉眼舒展又开始吃饭，她才松了一口气。
“嗯，这山药饼软糯糯的，跟你一样不错。”
男人咬了一口不禁称赞。
一桌早餐没有油腻的东西，健康养生，封云霆吃得很舒服，人和菜都越来越合他的口味。
“给封朗做过没？换个菜单，他吃过的菜我不吃。”
冷娴差点心梗！
他这都是哪和哪？
是太讨厌封朗的原因还是有点点喜欢她吃醋了？
显然，冷娴认为是前者。
她压下心里的酸楚岔开话题。
“封先生，阿妍是不是在工作上得罪你了？”
“如果阿妍她有得罪你的地方还请封先生包涵，她一个女孩子从男人堆里杀出来不容易。”
“吃饭！”
封云霆眸色一沉，又给她夹了一个饼。
这傻妮子没救了！
今天，他还有棘手的人要应付，这南墙非得让冷娴本人亲自撞一次不可。
S市的沈氏夫妻听说奶奶有苏醒的迹象，带着养女来到了A市。
美约其名是探视，实则还要在联姻的问题上再逼他一把。
封云霆不动声色打量冷娴。
清丽秀气，举止得体很有大家闺秀的气派。
同样是养女，若是沈悠然和冷娴换一换，他和封家都不至于这么为难。
忽地，他手上动作一顿。
目光在冷娴的脸蛋上来回扫视，停留在她的眉眼间许久，有几分熟悉。
醉酒那晚，她说过是被捡回来的，手上还有残疾，难道……
过了几秒，封云霆自嘲将半碗粥一饮而尽。
一向是行动派的他竟也会逃避现实做起白日梦！
二十多年的变数太多，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不可能在荒山野岭里活下来。
吃过早饭下楼，老陈已经在地库里等候。
“先生，冷小姐！”
老陈逐一和两人鞠躬，脸上笑呵呵的。
封云霆很绅士，特意拿手为冷娴挡住头顶以防磕到。
两个人的名字被老陈放在一起喊，冷娴听得有点不好意思。
“冷小姐，昨晚只有便利店开门，我买的东西可能不齐全，您有需要可以和我说，我再去商场补充。”
老陈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去买，谢谢陈哥。”
冷娴连忙摆手拒绝。
这声称呼让老陈受宠若惊，心里暖和和的。
若是冷小姐这样知礼数不摆架子的人做了封太太，那他以后也跟着沾光了。
不像那沈家的千金沈悠然，出了名的作精、难缠、娇气。
先生不让她做私驾，她就把脾气都发到他的身上，各种为难，甩脸色。
今天还要见那位沈小姐，老陈不觉叹了一口粗气。
路上，冷娴坐在紧靠车门边的位置看窗外风景。
她不知道养父怎么样了，封朗这人有仇必报，得罪了他真有可能见死不救。
这件事越想越无力，她盯着窗户一角心不在焉。
忽地，腰上多了一只大手，将她整个人捞入怀中，淡淡地海洋清香味涌入鼻腔，冷娴本想避嫌挣脱。
转念一想，在A市能压着封朗的只有封云霆。
不抱紧他的的大腿，根本没有活路。
冷娴干脆主动环抱上他的药，埋进那充满安全感的肩窝里。
“想什么了？”
封云霆声音低沉，说话的同时伸出大手抚摸一头柔顺的黑发，那条太阳花吊坠若隐若现。
十年了，这小妮子头发养得顺溜，脑子不顺溜。
好好地喜欢他不行，非得拐一个弯喜欢封朗那样阴郁的男人。
“想我爸爸，他醒了，可是封朗他……封云霆，我没办法了，帮帮我好么？”
冷娴说完将头埋得更深。
甚至能感觉到衬衣之下男人皮肤的温度，暖暖的，很舒服。
封云霆不会帮她的。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她就已经猜到结果，感情和底线原则是两码事。
她还不配让封云霆修改原则。
果然，男人没出声，黑眸注视前方，若有所思，似乎在分析事情的可行性。
抱了一会儿后，冷娴始终没能听到答复。
她失落地坐回位置。
这一次，封云霆也没再阻拦。
……
从如园出来开车十五分钟能到丽升商场。
迈巴赫在十字路口处等待红绿灯，过了路口就是丽升前门。
远远的，冷娴坐在车里就瞧见了孟妍那辆配色特殊的法拉利。
除了去封朗的公司找他那次见过一辆，她至今还没见过第二辆相同颜色的。
蓦地，她皱紧眉头。
驾驶座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个子高高的，短寸发。
两百米的直线距离看不太清楚，冷娴莫名觉得那男人身形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