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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闲大惊失色:“什么!老爷您被贬官了?是我们的事情暴露了连累你了吗?”

    张天一淡淡一笑:“被贬成建江通判,当然跟你们有关!”

    “谁让你们抢偷粮食搞邪教了!老子生怕你们这出问题,火急火燎的在京城搞粮食得罪了不少人!”

    “今时不同往日,老爷我在皇帝身边做事,就算你们偷的是为富不仁的狗大户,就算建江府上下全都腐败。”

    “但你们做的事。叫造反!”

    张天一的声音大了起来:“造反!懂吗!”

    “老子一进了京城全朝堂都看我不顺眼,你们在这搞这么大一个把柄!想我死么?老子死了桃源乡你们接管?”

    在京城自己哪怕再跳!只要没触及到皇帝的底线,怎么玩都可以!

    毕竟自己跟桃源乡的价值足够大,而且火药还在研究中,武帝把这东西看的比什么都重。

    但造反从来不在此例,而且武帝还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马上皇帝。

    自己可以藐视群臣,但是藐视皇权那就真傻逼了。

    “还敢搞邪教!五千五百人啊!你控制的住吗,等这群人没饭饿极了那就是反贼!”

    沈兆轩面色惨白,嘴唇微动着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敢开口。

    屋内一片死寂。

    谢闲惭愧道:“老爷……半个月前我就已经让他去解散自在教了,现在确实有些收不住……再给我们点时间。”

    沈兆轩嗫嚅道:“是……是下面的人有些管不住了,老爷再给我点时间……”

    张天一冷笑道:“还给你时间?你想把建江打下来?”

    “去!把那些管不住的人约出来,再把教徒聚集起来,当着他们的面弄点酒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几个挑事的!”

    沈兆轩眼睛一亮!

    对啊!挑拨离间啊。

    要说损还得是老爷损,桃源乡的笋都被他夺完了。

    “好的!马上去办!”说完沈兆轩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等一下!一会儿散会你再去。”

    沈兆轩闻言又坐了回来。

    谢闲惴惴不安道:“老爷,那我们回去?”

    张天一松弛的靠在椅背上,脸上重新露出微笑:“你们不用紧张,当然了,老爷我也有心救灾,既然都过来了,那就好好干。”

    “我在京城筹了一批粮食,有将近两万石,在前几天就该送到建江府了,你们这听到消息了么?”

    谢闲摇了摇头,茫然道:“不知道,城内没有任何关于送粮过来的消息。”

    “而且……城外施粥棚的粥越来越稀了,最近一个月听说饿死了将近一百多号人。”

    “嗯……知道了。”张天一没有多问。

    地方上的情况光听自己人说是不够的,还要去官府了解一番,等过两天就任时再说吧。

    “老爷我从京里来时带了一百石红薯,港口人多眼杂,走的陆路,应该会晚一些到。”

    “谢闲,晚点你派人去一个叫奉村的地方等待接应,这批红薯是种是吃还没想好,先妥善安置吧。”

    “趁着这段时间地价下跌,多在建江收购一些田产!”

    “还有,偷粮这件事先不要动手,等我安排。”

    张天一闭上眼,脑海里规划着。

    “其他的应该没什么事儿了!以后这个宅子就我住了,其余人自个儿找地方安排。”

    “要是有事就在画舫集合,白锐跟着我。”

    说完张天一背着手走了,白锐连忙跟了上去。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

    “那咱们干啥啊?”

    谢闲笑道:“该干嘛干嘛,看老爷这反应对咱们还挺满意!”

    “没事儿就散了吧。”

    周铁嘿嘿一笑:“朱飞羽没来!那就只能我来保护老爷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出现了朱飞羽的嚷嚷声:“哥几个都在呢!妈的,这地方够不好找的!”

    周铁的脸迅速沉了下去。

    众人一见是朱飞羽等人纷纷打招呼。

    “呀,老齐,吴大师也来了?怎么还带个和尚?”

    连贵咧嘴大笑:“羽哥!周铁练了一套新刀法!三刀就能取你人头!”

    “你不跟他比划比划?”

    “哦?”朱飞羽眼睛一亮,小跑到周铁身边,对着他肩膀拍了下去。

    “没想到,你还进步了,来!咱俩比划比划!”

    说完,朱飞羽衣服一甩,露出精赤的上身,走向院子中。

    装满暗器的上衣,嘭!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周铁也紧跟着浑身一颤,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朱飞羽。

    见他赤手空拳,一咬牙拎着刀走了过去。

    众人见状纷纷摇头。

    太菜了!还拿刀,这是有多水?

    朱飞羽见他提着刀过来也不在意,呵呵一笑:“行啊,让你用刀,来吧!”

    “你敢让我一只手吗!”周铁恬不知耻的喊了一句。

    周围人瞬间哄堂大笑起来。

    “你是一点脸都不要了!你拿着刀还让你一只手?”

    周铁满脸通红,大叫道:“别笑,别笑!你们懂什么?老子病还没好!”

    朱飞羽一脸不耐烦的背过一只手:“赶紧的,打不打?”

    周铁闻言立刻正色起来,持刀而立:“呵,别说我欺负你,我最新创出一套刀法,三招可取你首级!”

    “我数到三,咱们立刻开始。”

    朱飞羽无奈点头,你小子真他妈磨叽!

    “三!”周铁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周围人顿时目瞪口呆!这货为了赢还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只不过没等众人谴责他,战斗已经结束了。

    就见周铁把刀舞的花里胡哨的冲上前去,朱飞羽一脚踢出,激起满地尘土。

    烟尘中,周铁哀嚎了一声“我的眼睛!”随后人就飞到了墙上。

    尘雾中朱飞羽缓缓走出,拍打着裤子上沾的土,一脸不屑道:“太弱了,还不如以前。”

    众人齐齐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看向周铁。

    周铁一手捂着肚子,扶着墙起身,口中还在虚弱叫嚣着:“卑鄙小人……咳……乡野村夫的打法……等我身体养好了……咳!”

    众人鄙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纷纷围到了吴升等人身边……

    众人见吴升纷纷问好。

    “吴大师你怎么来了?”

    吴升捋着胡子,十分享受这种被吹捧的氛围。

    笑道:“老爷说这生活苦闷,需要我我自然就来了。”

    “啧啧啧,没想到老爷也好这口!”

    “嗨!那是肯定的!老爷私底下玩的说不定比我们花儿多了”

    “吴大师又出什么新戏了?”

    众人攀谈着,黄生荣留着哈喇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

    刺激!真他娘的刺激,光是听听都想还俗了。

    “唉!老齐,你不在县里盖房子怎么也跟着老爷来了?”

    突然有人开口朝老齐问去。

    老齐无奈的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老爷找我来这盖房子,说要盖个豪华青楼。”

    “图纸在路上都给我画好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青楼图纸,从图上看大抵能看出是西式的风格,有不少奇异的装修跟罗马柱之类的东西。

    众人看完倒吸一口凉气。

    “我焯,这啥玩意,画的这么丑!”

    “这图能盖房子么?乱七八糟的。”

    老齐使劲摇头,苦笑道:“不能,照着这图盖肯定得塌!我得给它改改……”

    谢闲赞叹道:“老齐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高超了,这么丑的图也能看懂!”

    老齐傲然道:“这没什么,以前老爷也画过,县衙跟剧院哪个不是我改过的才能盖出来!”

    众人立刻又是一阵吹捧之声。

    谢闲突然问道:“那这位大师是……”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黄生荣身上,吴升见状走了过来。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慧觉……”……

    大街上,张天一与白锐慢慢走着,白锐不停的讲述着城中的各种情况。

    听的张天一连连皱眉。

    等白锐讲完,张天一开口道:“你们做的不错,原本我还想着在城内多逛两天,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明日一早,我就去赴任,你就在我身边活动不要出现在明处,四下无人再出来见我。”

    白锐纳闷道:“老爷,用得着这么谨慎么?咱们在这又没有仇家。”

    张天一想了想:“初来乍到,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况且,我这次主要负责建江的粮务,官仓的存粮竟然发霉,这种东西是要吃死人的。”

    “对陛下那边我这怎么都好交代。”

    “但是我这差一点,城外就死一片!马虎不得,只有等官商勾结一事查清,老爷我才好大开杀戒。”

    “现在府衙中的情况未明,敌友不分,低调一点。”

    “不要急,总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

    次日一早,张天一换好了官服,精心打扮了一番,拿着官凭骑着马大摇大摆的前往府衙。

    到了府衙门口,接待小吏一见张天一是新来的通判,立刻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公房内。

    一见建江知府立马急道:“知府大人!张天一来了!”

    刘洵闻言抬起头:“哦?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张天一便被带了进来。

    刘洵打量着张天一,张天一也打量着刘洵。

    此人年纪轻轻,虽然穿着官服但是给人一种十分浮夸的感觉,右手大拇指套着一个硕大的翡翠扳指。

    左手还带着几个大金戒指……张扬!跟京中传说的一样张扬!

    张天一倒是没觉得刘洵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个干巴老头,但是衣服上打着补丁……颇有几分仙风道骨那个意思。

    不过能混到一府之长哪里有什么省油的灯。

    不等刘洵开口,张天一先行一礼:“下官张天一前来就任,见过刘大人。”

    刘洵露出笑脸:“张大人哪里的话,听说张大人在京中时乃是詹事府詹事,不必客气。”

    张天一更加谦虚起来:“大人真是折煞下官了,前事都如过眼云烟做不得真的,叫我小张就好!”

    小张?

    刘洵表情僵住了,嘴角抽了两下。

    这小子……确实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张大人不必客气,仕途哪有顺风顺水的,你还如此年轻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只不过本官有些好奇……你为何带了这样多的戒指?”

    张天一微微一笑:“哦!这没什么,只是下官头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想着可能回不去了。”

    “便把所有家产变卖,带在身上,这样也方便一些。”

    刘洵皮笑肉不笑:“张大人还真是清廉。”

    “刘大人过奖了,不知……户房在哪?我现在可以去做事了吧。”

    “下官每闲一天,便觉得心上被人割了一刀,朝廷每月发着俸禄,我竟还无所事事。”

    “真是有负圣恩,吾皇宽仁!”

    说完,张天一朝天拱了拱手。

    草?

    刘洵一瞬间突然感觉自己老了。

    二十多岁的人就能这么不要脸了?难怪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

    可怜自己还在地方上,也没个混出头的日子。

    刘洵干笑了两声:“不急!不急,每逢新官上任本府都是有接风宴的。”

    “先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接风宴上再带你认识一些人,你先在府中逛逛吧,本府找个书吏陪你!”

    说完抬手叫来了一个书吏。

    “卫山,你跟着张大人走一走。”

    “是,大人!”

    张天一再行一礼:“如此,那就多谢刘大人了!”

    看着张天一离开的背影,刘洵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这小子倒是挺有礼的,说话怎么这么怪里怪气。

    难道……宫里就喜欢这调调的?

    张天一跟书吏卫山在府衙里走着,边走边介绍。

    “大人,这里就是经历司,再往前走不远便是六房,正对着您走到头的位置就是户房了。”

    张天一开口道:“本官来之前的通判呢?”

    “哦,在您来之前这里有两名通判大人,不过都被调走了,去哪我也不知道。”卫山恭敬答道。

    “那……府衙里的堂食,平日都吃些什么?”

    卫山道:“这……眼下的境况实在有些困难,所以堂食吃的也不是很好。”

    “经常是清汤寡水,有点菜叶就算不错了,最多的是喝稀粥。”

    张天一时不时看他两眼:“稀粥?跟施粥棚一样的稀粥么?”

    卫山迟疑了一下:“大抵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