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容太妃在经历与李潇湘漫长的叙旧之后,总算是想到了要做什么。
“萧王,太后因长公主受伤一事萎靡不振,皇上更是着急上火,你去看看他们吧。”
苏玥璃瞥了南司墨一眼,只见男人的眉毛微微挑了挑,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他们母子二人母慈子孝,本王去了反添烦恼。”
容太妃倒是没有因为南司墨的话而生气,反而笑了笑,道:“王爷可真是爱妻如命,便是放在哀家宫里一时半刻的,也这般操心。”
南司墨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内子行事莽撞,在宫中总会不经意得罪了谁,容易丢命,本王还是护着点好。”
李潇湘听罢,手下意识地揪紧了帕子。
居然……
还这般护着她!
一想到这里,李潇湘的脸色根本就绷不住。
容太妃微微蹙眉,却并未说话,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口茶,复又看向了苏玥璃。
“太妃,我觉得我和相公在这里,好像打扰了你们叙旧。”
苏玥璃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我们出去逛逛,你有事再喊我们哈。”说完,拉起懒懒的南司墨就要往外走。
“放肆!你们居然……”
李潇湘刚开口,
却被容太妃给打断了话:“长公主与玉蝶郡主一事,萧王你夫妇二人,应该知道吧。”
苏玥璃的脚步这才顿住,轻扬了一下唇角,南司墨看向容太妃:“高丽真是罪该万死,臣一定会为咱们皇族讨回颜面。”
容太妃双眸微眯,忽而嗤笑一声:“潇湘,你先去后头歇一歇。”
李潇湘惨白着一张脸,随着嬷嬷们走入了后殿。
李潇湘的异常殿下的夫妻二人根本不在乎,在她离开后,容太妃才彻底收起了自己脸上慈爱的笑容,冷冷地说:“萧王,你该知道,皇上与高丽的来往甚密,你若是因为这个要起兵高丽,怕是皇上不能答应。”
苏玥璃垂下了眼眸。
上一世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攻下了高丽,手腕极其残忍,在坊间留下了一连串的骂名。
只不过,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被囚禁之后。
“重要吗?”
南司墨脸上依旧带着懒散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你是不在乎,可你不要忘记,你如今是拖家带口的人。”
容太妃嗤笑一声,看了跟在他身边的苏玥璃一眼:“你若行事还是这般无所顾忌,累及王府上下,可就得不偿失了。”
“
你想说什么。”
南司墨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下意识地将苏玥璃给挡在了自己身后。
“萧王妃身娇体弱,身陷囫囵对她而言肯定不好;且你一旦出兵高丽,就能保证她一定安全吗?”
容太妃身上的气场陡然间发生了变化,苏玥璃知道,这是已经露出了她的本性。
“不若与哀家联手,在你出兵高丽之际,哀家可保证萧王妃的安危。”
呵,来了。
苏玥璃很想说,她未必需要人保护,但此刻或许留给南司墨来发挥会更好。
“条件?”
南司墨惜字如金地说。
“在你攻下高丽后,拥我儿为皇。”
容太妃的眼中绽放出巨大的野心:“待你归来后,哀家会联合朝臣,将你手中的兵权尽数归还,届时你我里应外合,夺取皇位。”
说着,她直直地看向南司墨的双眸:“上头这两位,你恨极了他们吧。”
这是个肯定句。
南司墨看着容太妃,忽而扬起了笑容,眼中的杀意逐渐消失不见,低笑几声道:“可以。”
苏玥璃心中又是无尽的感慨。
完了。
容太妃完了。
以南司墨的脾气,好说话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心情
真的很好。
要么,是眼前说话的这个人快要完了。
鉴于容太妃的话,毫无疑问她是后者。毕竟南司墨很讨厌无关紧要的人一副自以为很了解他的口气来对话。
容太妃满意了。
身子微微后仰,呈现了一个极度舒适的状态,然后摆摆手:“你们回去吧。有什么消息,咱们互通便是了。”
苏玥璃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容太妃是被南司墨的态度给整不会了?说话都如此直白,简直不像是一个在宫中藏拙多年的老宫妃该有的心性。
“她恨极了在位置上的那对母子。”
走出宫门,南司墨才轻轻地开口:“她想要他们死,想了二十余年。”
苏玥璃有些震惊地看向他,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南司墨牵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而是慢慢地往前走:“太后赵氏当年夺权,将容太妃的母家卷入旋涡之中。林氏一族,无一人生还。太妃林氏从此信佛避世,对赵氏非但没有怨恨,反而十分恭敬,这才换来了如今的安稳。”
“但林氏实则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让赵氏对她少了提防,这几年,应该也暗中瓦解了不少赵氏的势力。”
苏玥璃接上了南司墨的
话。
“嗯。”
南司墨点了点头:“林氏故意让儿子不争不抢,倒也成全了那小子闲散的性格。”
说到这里,南司墨的眼中带了一丝不屑,却又有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一丝情绪,叫做羡慕。
“林氏并未让他知道当年的事,对吧?”
苏玥璃知道南司墨在想什么,下意识地紧了紧被他握着的手,有一丝宽慰的味道,却反而被他更为用力地握住。
“嗯。但或许这些年的不甘心都冒了出来,所以不愿再让赵氏左右这天下,她要让自己的儿子称皇,她要手握权力。”
南司墨嗤笑一声,看向她,眼中满是漫不经心:“可我偏不让她如愿。”
林氏当年对他也下过毒手,曾想软禁苏玥璃,这些,他都不可能原谅。
苏玥璃知道他心中的酸楚已经散去,可想来想去,自己却鼻头一酸,险些流出泪来:“就是,不能让她如愿。”
当年一个人苦苦咬牙撑过来的日子,应该很不容易吧?
林氏虽然阴险恶毒,但到底护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可他呢?
自幼就没有人护着,渐渐长成了如今这般偏激的模样。
她微微垂下眼眸,任脑中的思绪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