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医馆的人都不敢作声,默默看着自家小罗大夫淡定悠闲的仿佛去串门。
等到姜伊罗推门进屋了,仁和医馆的人们才展开讨论。
“你们说,小罗大夫会跟他们说什么呢?”有人问。
“谁知道呢,不过我猜五天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昨天我进去送饭的时候,见粗嗓门那家伙精神百倍的,照他的恢复速度,我想很快就能回去了。”
“那我押五钱银子,就赌小罗大夫是去赶走他们的。”
“我押注。”
“我觉得小罗大夫深谋远虑,应该是去跟他们谈价钱的。”有人提出异议,“济世医馆这么多年揽收了都城百姓那么多不义之财,是时候该他们还回来了。之前小罗大夫不是也提到了嘛,这次让那厮住在咱们仁和医馆,可是要照常收费的。”
他们压低了声音,“按照咱们小罗大夫那百精百灵的个性,非讹他们一笔不可。”
“说什么讹呢?明明就是正当收受费用,不然,他们这些天住在仁和医馆,吃喝用都是咱们医馆的,难不成咱们还是凭良心做好事儿吗?做好事儿也得看对谁,对济世医馆那群家伙,用不着!”
观察室里,两个看护的济世医馆大夫看着姜伊罗
拎着包裹着半只烤鸭的纸袋,目瞪口呆,“我们吃过晚饭了。”
“哦?你们确定不吃?”姜伊罗无比认真的看着他们。
“不吃了,我们待会儿就要睡觉了,睡前不食,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呵……扛着老祖宗出来搪塞我……
姜伊罗嘴角抽了抽,她实际上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可怕,看这俩人分明是一副怕被下毒的样子。
“好吧,烤鸭还得是刚出锅的,凉了就不好吃了,既然你们不懂得享受,这些都是我的了。”姜伊罗搬了把凳子坐下,好整以暇的一片片撕下鸭肉。
香味在外焦里嫩的鸭肉被撕扯成条状的同时散发了出来,溢得整个房间都是。
粗嗓门本来昏昏欲睡,连姜伊罗进来并说话的声音都没听到,这几天伤口恢复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尤其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只剩下痛楚了。
所以他的作息几乎要黑白颠倒了。
白天的时候,趁着感觉没那么疼了,就多睡一会儿,五天了,还没有睡上一个整觉呢。
刚刚安静一会儿,就能听到姓赵的那个老家伙在院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
粗嗓门气愤不已,让陪同的人找赵老爷子理论,可是老爷子
以自己头晕、耳背为由,拒绝跟济世医馆的人和平沟通,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这就让粗嗓门痛苦难当了,本来白天能多睡一会儿,但偏偏因为外界环境因素,各种被耽搁。
晚上想多睡一会儿吧,痛感剧烈,折磨的他难受不已。
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入夜竟然痛感并不深,这让粗嗓门庆幸不已,可他刚刚睡下,就闻到一股香味儿。
清汤寡水多日,粗嗓门感觉到呼气的时候,嘴巴里都是菜味。
对于一个两天没有肉就活不下去的人来说,已经五天没食荤了,这是他的最大极限。
所以睡死了的情况下,明明什么都没听到,还能被肉香味给刺激醒,这事儿一点都不夸张。
姜伊罗美美的吃着,嘴角还挂着一丢丢的油星儿,她浑然不知的看着粗嗓门,一副“哟~你醒了啊?”的表情。
粗嗓门看清她手里提着的烤鸭时,眼珠子都要震惊的掉在地上了。
满脸的不敢置信。
“大晚上的,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我们都要歇息了,换药的时间也过了。”
“别着急嘛,我知道你看见我心情不好,不会耽搁太久的,耐心听完。这几天你的伤口恢复还不错,没有出现高热等
症状,所以我想着你应该可以挪动了。在仁和医馆待着,你不是也不愿意嘛,正好,明天收拾收拾,你们就可以走了。我之所以过来呢……”
姜伊罗故意放慢了语速,嘴巴里的刚吃完,她又撕了一小条肉,慢悠悠的放在嘴巴里,咀嚼,再咀嚼。
这话只说一半儿的做法,是平日里姜伊罗最讨厌的,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这么受用。
济世医馆的三个家伙眼睁睁看着姜伊罗在那儿享受着烤鸭肉,慢吞吞的拉长了说话的速度,既像是故意的,又认真的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我之所以过来呢,就是想跟你们当面算一算这五天的费用。”
该来的,迟早都躲不掉!
虽然命是保住了,但这几天粗嗓门他们明里暗里的也在讨论,仁和医馆一定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对自己大讹特讹。
恨不能榨干了济世医馆的程度。
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相关方面的准备,但听到姜伊罗直切主题的提到这件事情,还是忍不住小惊讶了一下,“费用这个问题,是要算的,但你们必须给出一个清单,我们具体哪一项花费了多少钱,我们照着单子给钱,一分钱都不会少了你们的。”
“太好了,咱
们想到一处去了。清单已经准备好了,毕竟是医馆的生意,明码标价,什么操作都有价钱的。”
说着,姜伊罗用拿烤鸭的小油手,伸入袖子,取出卷成纸筒的纸,“你们可以好好研究研究,明天出去之前给就行了。若是对上面哪一项有异议的话,也可以等明天我过来了再找我说。顺便说一句,这上面的价钱都是我一个人定的,旁人都不清楚,所以你们找别人说呢,也是无济于事。”
姜伊罗算是打了个预防针的,但在“预防针”的前提下,三个济世医馆的家伙还是被吓到了。
看着清单上一串串的数字,三人传递了好几圈,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简直就是狮子大张口,不过才上了一些药而已,竟然要五百两黄金?这!岂有此理!”粗嗓门的脸色涨红,气得拍床又打被子的,差点儿因失去平衡而从床榻上翻腾下去。
“他不是说了嘛,若是有什么不适的,可以明天再找他。”
“呸!这个臭小子他就是故意的!既然明天才出去,完全可以明天才来找我们说事儿啊,他偏偏大晚上的过来,分明就是想噎我,让我思虑一晚上睡不着觉,这个臭小子!太坏了!怀头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