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姚策手捧热茶乖乖坐着,听到脚步声,抬了抬眉睫,嘴角绽起了一道绚烂的笑容,“北烨王殿下,安好!”
祁烨寒看都没看他,直接打开了桌案上的信笺,里面赫然是一副药方。
他是不懂医的,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
“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
姚策厚脸皮的点头,“她没跟来吗?如果她在,一定看得懂。”
祁烨寒冷眸一扫,目光所过之处,瞬间成冰。
姚策不再嘚瑟,见好就收。
放下茶杯慵懒靠坐着,“月前我偷偷盘下了京中的一个小药庄,本来也没打算精心打理……没想到,今天掌柜的突然找上我,说北王军到处张贴画像,在找人。”
祁烨寒听出端倪,面色更加冷凝了。
“掌柜的说,你们要找的人,他刚好见过,那个年轻人来买药,拿的就是这副药方。只不过他鬼鬼祟祟只给掌柜的看一眼,就折叠了上半部分,只在我门家药庄里抓了一半的剂量。”
“掌柜的年纪虽大了,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觉得事有蹊跷,当即默背下来。”
“好!本王知道了。”祁烨寒叠好药方,随手交给副将,“送到马厩去。”
有了制毒药方,针对性的研究解药
,方便许多。
姚策没有离开的意思,好整以暇的看着祁烨寒,“我背了三年的黑锅,如今也该卸掉了吧?”
假凌欢的身份,恰好印证了姚策三年前没有看错。当时的“凌欢”也没有得天花,得病就是一个幌子,她就是想借故回束国边境。
没想到,还被姚策撞了个正着。
没想到还掀起了横山派和白鹰卫之间的腥风血雨。
“如今,旧的误会的确可以解释清了,但……你至少得告诉本王,假凌欢的事情,你是从何得知的?”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对方,祁烨寒如同一只饥饿难耐的猛兽,狡黠的盯着到嘴边的猎物。
姚策精神一震,心虚地闪躲着目光,“横山多多少少还是有消息来源的,当初你们从天云山下来……”
“本王带着王妃下山,所有的知情人都不会外泄,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凌厉的眸光,钢刀似的从对面人脸上刮过。
姚策一开始的促狭荡然无存,“药方我送到了,该怎么处置你说了算。”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完辽!完辽!
醋坛子要打翻了!
“姜伊罗告诉你的?”祁烨寒瞳孔冷凝,绷怒的拽住了姚策的脖领。
姚策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今天
本来是占理的,毕竟被误会了三年多的时间,横山因此惨遭白鹰卫的拦截,损失惨重。
如今误会揭开,祁烨寒不说给点儿补偿吧,总该说两句好听的话嘛!
以上就是姚策来北王军路上,所有的想法了。
可他全然忽略了一点——心思敏捷的人,即便是陷入爱情,脑回路依旧非常的清奇。
当姜伊罗踩着轻快的步伐,从马厩回来时,就见到两个身轻如燕的黑影“嗖嗖”的自眼前飘过。
跑在前面的那个,一路嚎啕,声嘶力竭,捂着脑袋还想要说什么,被祁烨寒一脚踹出了北王军大门。
声音还在大门的上空盘旋,人已经飞出去很远了。
姜伊罗远远看着那惨痛的背影,啧啧摇头。
……送上门来找打,真是没救了!
祁烨寒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的倨傲来到她跟前,“药方看过了吗?可有收获?”
“方子来的很及时!我调整了药量,事半功倍!”她笑的粲然,语气也更轻松了。
好在有药方,姜伊罗确定思路没错,继续在剂量上调整了一番,基本上可以保证药效。
大手熟练的找到她肩膀位置,祁烨寒紧紧把小人儿护在肩膀下,“那就好!”
“听说…
…马有着落了?”几天的马瘟,让北王军损失惨重。
军营中的马,跟普通马市上的马大有不同。
随便马市上买回来,根本上不得战场。
需得那些甩起鞭子就能上战场的!
刚好……江湖帮派里,训练有素的马匹,都是现成的!
祁烨寒笑得烂漫,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本王什么也没说,是姚策主动提出来的,其实不论人品的话,他倒也是个爱国的好青年。”
由衷的感叹。
“是嘛?!那他是被你暴揍的时候,主动提出来的喽?”
祁烨寒笑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召南紧随其后,压低声音,“论狡猾,咱们将数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鲁宁感叹着摇头,“咱们将军要是去经商,买卖必定做的比伊梨还要大!”
两人回到军帐,已是凌晨。
姜伊罗浑浑噩噩的洗了手,换了衣衫,倒头就睡。
祁烨寒秉烛夜读,十分认真的样子,时不时瞟一眼床榻上的小人儿,还盼着她能跟自己主动说句话。
结果……
鼾声四起。
她夸张的摆开了一个“大”字,睡得肆无忌惮。
三两下而已,被子踢到了床下。
祁烨寒无奈替她盖好被子,脖颈突然被
她环住了,姜伊罗睁着迷蒙的睡眼,呢喃了一句,“师父,你骗人!”
动作一顿,他眉头蹙起,“尊师父的名讳?”
“尊你妹儿……”姜伊罗松手,翻身,夹着被子睡得更酣,一气呵成。
北烨王殿下平生第一次被人无视+斥责,一口气卡在喉咙,想出出不来,想吞吞不下。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伴着苦涩的笑,凑上床榻,躺在了她身边。
长臂伸到她脖颈下面,感受着身边人一呼一吸的频率,踏实的闭上了眼睛。
好觉不长。
北烨王殿下后半夜冻醒了。
她可真是干啥啥不行,抢被第一名!
发现被子被卷走,祁烨寒睁着惺忪睡眼去拽。
没提防姜伊罗被下的长腿一蹬,横飞到了床下。
咚!
听得一声脆响,帐外的士兵急冲进来。
就看到自家王爷可怜兮兮的抱着枕头,怔愣的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头发散乱。
而床榻上,王妃那半条作案凶“腿”还耷拉着,精致的小脚丫蠕动两下,好似在宣誓主权。
“滚出去!”祁烨寒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本王还就不信了!抢个被子都抢不过你?!”他横冲上床榻,操起被子,欺身压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