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四根盘龙金柱,威然而立。
庄严壮阔的气场中,文武百官整齐朝服,山呼万岁。
而后,齐齐看向北烨王的方向。
五日未见,他仍是冷峻异常,面色森然,眸光一扫,令人不寒而栗。
“北烨,该给出交代了。”景函帝提醒,心里亦是没底。
在此之前,他几次单独召见老五,他都以在查案子为由拒绝了。
究竟是查明了,亦或是没有,皇帝跟朝臣们一样,一无所知。
殿内,一片肃然,群臣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启禀父皇,儿臣在等最重要的证据,还需半日。”他拱手,不疾不徐的道。
轰然一声,群臣一片嘈杂。
“五天了,还要再半天?咱们等得!束国那群贼人等得吗?”和亲崩势,芜束重启剑拔弩张。
算上铲除的束国探子,北烨王总共运出三十多个人头,一旦抵达束地,毕竟掀起波涛之势。束国掀起多场不义之战,已是多国人神共愤的大敌!
北烨王此番壮举,史无前例的打了束国老皇帝一个响亮的耳光。
束国老贼不会放过他的。
如此看来,芜束之战,倒成了单纯北烨王同束国的大战了,究竟何去何从,要埋尸一案水
落石出,方能见分晓。
“是啊,赶紧把这事儿定下来,免得节外生枝才是!”
“依我看,北烨王殿下就是在拖延时间!”
“你们胡说什么呢!王爷向来言出必行,这次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景函帝目光冷凝,重重拍击龙案,“都给朕闭嘴!”面色威然,蕴着震天之怒,下了最后通牒,“北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祁烨寒神色泰然,眸光沉沉,绝世无二的冷峻面孔上,毫无波澜,仿佛面对的不是失去掌军之权,仿佛同几具白骨的案子毫无关系,“没有了。”声音森然又淡漠。
一句多余的都不解释!
袁南急的满头大汗,不住给祁烨寒使眼色。
……你倒是辩解两句啊!平日的威仪雄风哪里去了!
顷王惊骇莫名。难道五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可是用虎符做赌注了啊!
“陛下,老臣以为,还是交给刑部处理吧。”罗国公声寒如冰。
自从两个孙子被挖出来,罗家人悲恸万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五年不见尸首,罗家人就仍然抱有一线生机。
如今,彻底绝望了,罗国公强撑着病体来上朝,誓要替孙子们讨回一个公道!
罗家
的子孙不能枉死,凶手必须给一个说法!
五天了,北烨王自己没查出个所以然,说过的话。就得算数,交出的东西,也得作数!
“臣复议。”殿内声潮汹涌,近半的大臣,拱手响应。
景函帝面黑如铁,恨不能立刻扒开祁烨寒的嘴巴,让他辩解两句。
“陛下,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赶紧选出带兵大将,力挽狂澜,揽起束战的重担,一旦束贼起,留给我国的时间,不多了。”有人提议。
“陛下重用北烨王的心意,臣等明了,但时间不等人。”有人附和。
祁烨寒嘴角浅扬,弧度嘲讽而冷肆,目中无人的昂起头,倨傲天下,周身散发着威震八方的王者之势。
……撒了五天的渔网,等的就是这一刻!
说话之人立刻瑟缩了,不敢抬头。
他们今天敢于站出来,就是冲着一杆子打扁北烨王去的。
这些年无论是军备、还是粮草,但凡涉及大军的事情,他们半点甜头也吃不到。
只要北烨王执掌军权一天,他们今后也不可能吃到。
一鼓作气,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只要这次能把北烨王打压下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奔头就来了,银子也将纷至沓来。
想到那人
的话,几人信念又足了,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势在必得!
“你们可知束国为何非要和亲,迟迟不敢发兵吗?他们怕的就是北烨王殿下!如今临阵换帅,传出去不仅灭我军的气势,还会长束国之威风,当真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谁来负这个责任!”顷王上前一步,表态,“除了北烨王,我谁都不信!”
“臣等以为,顷王说的有理!”又是一阵喧嚷。
景函帝眼波微动,徐徐道,“我朝律例,身负重案者,不得为兵,不得为将。白骨案一日不查明,北野王就不能领帅。尔等可自荐将才,虎符就在这里,朕等着有魄力的人来取!”
此言一出,四周皆惊。
陛下这是赞同北烨王移权了吗?
袁南惊恐,莫名想到芜束和亲时,北烨王跟皇帝对峙,父子俩也是僵持许久,闹得不欢而散。
莫非那时候景函帝心里起了疑,所以开始防着北烨了?
有人欢喜有人仇。
祁烨寒不喜不悲,置身事外,冷毅的目光淡而无波。
“微臣举荐潇王!”有人率先站出来。
殿内气氛冷沉,鸦雀无声。
须臾,响应之声骤起,“臣等以为,若非北烨王殿下领兵,年轻一辈中能担将帅之人
,就只剩下潇王了。”
四皇子祁潇原一脸的吃惊,微张着嘴巴不敢置信,“父皇,儿臣只有领兵剿匪的经验,对战大军,恐难当重任,父皇还是另选他人吧,袁统领就不错,儿臣举荐袁统领。”谦卑的眉眼低垂着,满含敬意。
不同于祁烨寒的丰神俊朗,四皇子潇王容貌普通,承了他母亲卓妃的容貌。
不论骑术、射箭、还是拳脚武艺,潇王始终是诸皇子中的中流,单单靠他,震慑不到束国,更压制不住那群野蛮之辈。
群臣意见不一。
景函帝面色冷凝,“潇王,朕若让北烨给你做配手,你可愿出征?”
此言一出,太和殿轰然炸开,犹如惊雷劈下来,惊到了所有人。
不是副将,也不是配军,而是配手?无名无分,甚至连军师都不如的服侍者!
这对北烨王而言,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传到别国耳中,也是一等一的大笑话!
“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顷王急的直冒冷汗,“五哥,你怎么还不着急?有没有应对之法啊?兵权眼看着就落到老四手里了!”
比起群臣的震惊和惊骇,祁烨寒更像是个局外人,“稍安,勿躁”。
……配军?呵,亏父皇这老小子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