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门外,玉河公主一身大红的嫁衣,简单又庄重。
蒋实扫了一眼,凝眉,“这好像不是我送来的嫁衣吧?”
“早起时发现嫁衣被人剪坏了,无奈之举,只能另找了一件。”像是说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玉河声音轻柔,在蒋实的搀扶下,上了喜轿。
不远处,袁南的目光,亦是停留在喜袍上,那身衣服他认得。
此番出发之前,玉河喜滋滋的捧着喜袍给他看,是她亲手缝的。说等他捷战归来,就可以穿上这身喜袍嫁给他了。
两人憧憬着未来,喜笑颜开。
袁南还玩笑说,一定会定制一套世上最美的喜袍给她……
如今,自己的诺言一一不能实现了。
袁南清亮的眸子,渐渐蒙上了灰暗。
突然一道倩影从身旁走过,好巧不巧的踩住了他的鞋面。
那力道不似普通姑娘走路的,倒像是大力锤捶打的。
袁南拧眉,定睛一瞧,“又是你?”
姜伊罗仿佛才发现他似的,大。大方方点头,咬牙,着重碾压了一番。
袁南怒目圆睁,瞬间冒了一头的冷汗。
脚面麻痛的几乎失去知觉。
“是呀,真巧。”她应了一声,扭身就跑。
他急步追上,“玉河的身体,怎么样
了?”
姜伊罗被问住了,脚步加速,“小擦小碰而已,这不是袁统领该关心的事。”
“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急步冲到她前面,袁南拦住了去路。
“小事情。”姜伊罗云淡风轻,静静迎上对方的注视,目光冷凝,“袁南,如果你敢让檀越伤心,我跟北烨,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放狠话,就要带着我方盟友一起!
尽管他看起来并不太信的样子,但姜伊罗没有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
马车上,姜伊罗很快调整好情绪,困意再次袭来。
等醒来时,马车已经停稳了。
姜伊罗惊坐,感觉气氛有点诡异。
下一秒,就对上祁烨寒冷冰冰的注视。
他蹲在车帘子内侧,满脸写着不耐烦,“要不是你的鼾声,本王几乎以为你死了。人……怎么可能睡得这么死,就算有人锯了你的胳膊,你都不会睁眼吧?”
“所以,你是怎么把我弄醒的?”姜伊罗发问的同时,目光定在了自己的脚丫上。
鞋袜已经被某人脱了。
白白净净的小胖脚杵在他面前,他手里的羽毛还自如的扫动着。
一阵钻心的麻痒袭来,姜伊罗大笑的挣扎,自然的踹了两脚,再翻身后爬起来。
发现
蹲在那的人,没了。
等等……
刚刚好像听到“咚”一声响来着!
她掀开车帘子一瞧,祁烨寒刚站起来,正在拍打身上的灰尘,好在一脸淡定,似乎并没摔着。
闻七捏着鞭子站在一旁,想笑,却又不敢笑。
自家王爷被踹下马车时,脸朝下,差点摔了个狗抢食,他对姜姑娘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啊!
跟着他这么多年,就算面对绝顶高手,闻七都没见过王爷这么惨!
太惨了!哈哈哈哈!
一不小心,笑出了声。
下一秒,慑人的寒光扫了过来,闻七不敢抬头,急忙憋住,可还是晚了。
“去刑房领板子,二十个!”
上次的旧痂才刚退,闻七头皮发麻,暗暗抽了自己两嘴巴。
……让你嘴贱!
书房,姜伊罗一进来就被逼退到了墙角。
“东西,拿出来。”祁烨寒壁咚的双臂环绕的很紧,丝毫不给她反抗的余地。
“好好好,已经被你发现了,我也没打算掖着藏着,待会儿请你吃烤肉,云三跟你说过吧?特别好吃的!”
祁烨寒没理她,盯着那一开一合的小嘴,内心莫名悸动。
他连忙挪开目光,“没兴趣!”声音沉冷。
“枪呢,可以给你观摩,烤肉
呢也必须吃,还要把袁南请过来,一起吃。
祁烨寒沉默的盯着她。
没憋什么好屁!
“你把袁南叫来,我立刻把枪交给你,拆卸给你看零部件,随便你研究。”
“成交!”祁烨寒斩钉截铁,“来人,说本王有要事,让袁南速速过来!”
姜伊罗恣意的笑,双眼眯成好看的弧线,只露出洁白的贝齿。
她动作敏捷,取出玉镯里的黑匣子,拆卸枪支,不过寸秒,伴随着清脆的机械声,七零八碎的巨巨枪,已经躺在祁烨寒的面前了。
他定定的看着,眸底闪过慑人的寒光,“是玉镯?!”
不可思议。
“对,玉镯里的还有很多未解封的格子。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历啊?”
“把老阁主也叫来!”祁烨寒幽深的眸子里,潜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玉镯,是老阁主当年留下的,他说:他二十年后会遇到懂得医毒的人,只要给那人戴上镯子,镯子就会有反应。
如今,这一切都应验了,更多的谜团,层出不穷。
……
赵庆躺在湿黏的草上,不知道自己过了多少日夜。
前几天突发高热,他几乎以为挺不过去了,为能活下去,咬牙坚持。
脚步声由远及近,赵庆警惕抬头,
看到祁烨寒手里的东西,蓦然震惊。
祁烨寒等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果然认得这东西。”
“本王问问题,你点头或摇头来回答。姜沐平出事那晚,阳和驿站死的六个束国人,都是中枪而死?”
赵庆眼眸流转,迟疑的盯着他,眼神倔强。
祁烨寒冷笑,眸底闪过嗜血的狂怒,“阶下囚,妄想跟本王讨价还价!你不想活了?”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满是厉色,枪口迅速对准他,杀气涌动。
赵庆条件反射的举起没有手的双臂,笔直跪了下去,目露惊恐,浑身发颤。
惜命就好!祁烨寒扬起嘴角的一丝狞笑,“姜伊罗的来历。”掷地有声。
留他的命,为的就是这个!
赵庆赤红的眼努力睁着,乖乖就范,用脚在地上划开了两个大字——未来。
祁烨寒目光冷凝,一股寒意自他周身散开,似有雷霆劈来,“当本王是傻子?”
摸索着枪把,祁烨寒煞气凝结,瞳孔紧缩,怒意喷张。
赵庆膝行上前,眼睛里满是诚挚的哀求,呜呜有声。
砰!
砰!
接连磕头,痛到起都起不来了。
那断了指的手,一再在“未来”二字旁画圈。
他想用这样的方法证明:是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