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一时有些张口结舌,“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给的钱足够,叫他们立马搬走也没什么不行的啊。”
顾洛唯眯起眼睛,“你可莫要哐我,我之前可是调查过的,像这样的铺面,老板绝对不是普通人家,更何况这里人流量这么大,生意好做的很,怎么会说卖就卖了呢?”
老头被她步步紧逼,有些恼羞成怒,“给你你拿着就是了,这么多废话干嘛?不要我收回去!”
顾洛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许久的沉默之后,老头终于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怕了你了,其实也没什么,这店铺是我以前还在朝的时候一个死对头族里一个旁系表叔名下的,前二年的时候那家伙犯了些事儿,但是被他族里保下来了,圣上看在我那死对头的面子上也就懒得和他计较。”
“但是在贬他那表叔职务的时候圣上就已经明说了,夺了他名下所有财产充公,这店铺只是那人偷梁换柱留下来的其中之一,名字也不是他的,是他儿子名下,只不过照旧还是走的他的账。”
“正好当年这事就是我大儿子督办的,这些弯弯绕他都一清二楚,也就成了那人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平日里也懒得理他,现
在你这不是要用吗,就把现成儿的拿过来咯。”
顾洛唯也不知道说什了好了,敢情她这还是仗了一回老头的势吗?早上还在吐槽封建恶势力,结果晚上自己就和他们同流合污,这身份转化让顾洛唯一时之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老头看出了她的心理负担,撇了撇嘴,怪性!别人想仗势都没得仗,她倒好,送到嘴边还嫌弃。
“你不用想太多,那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平日里欺压百姓的事儿一件也没少做,让他出点儿血,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当为民除害了呗。”
听他这么一说,顾洛唯才稍稍有些安下心来,只要不是强取豪夺就行。
经过两天的重新布置,这家原本名为“元绅堂”的药铺正式变成了“顾氏医馆”在这条街上重新开张。
但也只是重新开张而已,这条街上虽然人流量很大,但是来来往往的很多也都是本就住在这附近的居民们,其中还有不少人认识顾洛唯,对她的了解也仅仅是,新搬来的,住在街尾,巷子里带着六个孩子的独身妇人罢了。
当他们看到顾洛唯竟然在这新开张的顾氏医馆里坐堂,一个个都惊得瞪大了眼睛,这顾小娘子什么时候成了大夫了?以前看她也不像是会医术的样子呀,更
何况一介妇人,听说还是从乡下来的,能从哪里习得医术?
但顾洛唯又确确实实是顾氏医馆的座堂大夫,一时之间,顾洛唯和顾氏医馆成了这条街上最新的八卦之一,街坊邻居碰面,哪个不要闲言碎语上两句,顾洛唯对此早有准备,并不往心里去,她担忧的是三天过去了还依然没有一个病人上门。
每天顾氏医馆门口张望的人倒是多的很,但是没有一个人进来,只是围在附近嘀嘀咕咕的说着闲话,一连好几天都这样,饶是脾气温和的顾洛唯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倒是老头一点也不着急,每天陪着她在这医馆里唠嗑,竟然有好几个病人进来后以为老头儿才是医馆的大夫,大老头指着顾洛唯说她才是大夫时,那些病人都一脸不信任地边摇头边退了出去。
今天依然是这样,傍晚时分街上行人逐渐变少,顾洛唯在店里无所事事地呆了一天,眼看着今天又是毫无收获,便有些泄气,想准备收拾收拾提前关门回家。
可就在这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门口若隐若现,顾洛唯只当又是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并不想搭理,可却见那人四处张望了一下,猛的闪身进来。
她头上戴着轻纱斗笠,似乎并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模样
,顾洛唯看着来人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等到那人将斗笠摘下,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何氏!
何氏却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只是有些警惕的四处观望着,好像生怕别人发现她一样。
顾洛唯皱眉看着她,“夫人,你是要看病吗?”何氏听到她出声,点点头,昂着下巴走过来,“这里不方便,去后面的包间里。”
虽然她颐指气使的语气让顾洛唯很不舒服,但看在她是自己这么多天来第一位客人的份上也忍了,便上前引着她往后面的私人包间走去。
何氏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店里的装潢,语气还是那么欠,“你这村妇竟然在这种地段开得起医馆,可别是攀上了什么高枝儿吧。”
顾洛唯额头青筋跳了跳,“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到了,夫人您进请进吧。”
何氏撇撇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等顾洛唯也坐好后直接撩起袖子,露出手腕让她把脉,袖子一撩上去的瞬间,顾洛唯就看到她白皙的大臂上隐约有几串暗红色的疱疹,她眉头一挑,并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替何氏把了脉。
看到她面色有些不好,何氏本来还有些打鼓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你,可是诊出什么来了?”
顾洛唯并没有直接回答她,
“夫人可否把袖子在往上挽一些,我需要看一下。”可何氏听到她这话却仿佛被电打了一样,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反而将袖子全部放了下来,“你不是医术很高明吗?怎么光诊脉诊不出来?”
顾洛唯解释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光是诊脉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确认夫人的病症。所以还请夫人配合一下,让我看一下。”
何氏听她这么说不由得讥讽出声,“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想必也就是个庸医罢了,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病?”
顾洛唯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夫人既然不愿意给我看,那我只能说一下诊脉的大概结果,你许是染了妇人之疾,不知夫人最近几天是否身上会长出几片暗红色的水泡?有时无感,有时却瘙痒的厉害?”
何氏面色一白,嘴上却强撑着,“庸医!我身上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也不可能会有妇人之疾,是我相公前些天去烟花之地,回来之后身子就不大对劲了,我这才来你这抓点药,空口无凭的,你可不要乱说!”
顾洛唯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在说谎,但是她也并不打算跟她硬杠下去,何氏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自己非要和她争论个子丑寅卯,那是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