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剧情转场。
母亲的状态每况愈下。
伤势越来越重,我能看到夜间母亲偷偷为自己用术法疗伤时一天比一天吃力。
母亲穿上了黑色长衫长裤。
她从不爱穿这样的衣服的。
但那一身黑衣也掩盖不了身上的伤口。
掩盖不了那在灯光下会反光的鲜血。
那些血,甚至在母亲到了家的时候都干涸不了。
都干涸不了……
母亲是战士,战死沙场,我明白的。
但我不明白,为何这是母亲的沙场?
为什么,那一株又一株的植物,将会成为母亲的埋骨之地。
我知道的……
母亲快要离开我了。
但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杨家子嗣,不论男女,都只有同一条归路。战死沙场!”
随着母亲的状况肉眼可见的变差,那些成年雌性开始找上门来了。
所幸母亲都不在。
如同幼小不知事那会儿,母亲扛着长枪的背影一样。
我举着对我来说就是巨斧的劈斧,留给这间堆满了植物的小屋和母亲当年一样的背影。
随着第一头化形的野兽头颅被斩下,村子里有了新的传话。
——大杀神养大了小杀神。
——那没有兽形的怪胎简直就是恶鬼。
曾经,她们忌惮母亲不敢动我。
如今变成了她们忌惮我不敢动母亲。
……
吃过血的鲜花愈发娇艳。
吃过血的美人儿,
也若花般绝美。
无数次,赤红着双眼,面前血红一片。
水中的女孩儿,那血染的模样,这世上再贵的胭脂,都没鲜血美。
……
每一次,握着劈斧走向敌人的时候,那双赤红的眼就再看不到其他了。
手中的巨斧好似有了脉搏一般,
叫嚣着,
要饮血。
……
我隐隐感觉,这和我平日里的状态不一样。
但我也明白,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我力量的源泉。
是对我来说十分宝贵的东西。
这种东西,我知道母亲也有。
但母亲那散发绿光治疗伤口的术法,我没有。
……
母亲总在夜里对着那盆玫瑰哭泣。
那些悲伤,这间小屋,根本就装不下。
和着鲜血,夹杂着像是羞愧悔恨的什么……
……
我不懂。
但我很难过。
夜里偶然睁眼,眼前血色一片。
手中没有巨斧。
面前也没有敌人。
……
我多想去和那些折磨母亲的什么拼杀。
可那是什么呢?
……
我不懂。
母亲,我不懂。
……
我以为母亲会,在某一天,背着长枪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如她所说,战死沙场。
可母亲却是在我面前倒下的。
临走前,还死死抓着那玫瑰。
尖刺刺进皮肤,也不曾放手。
……
那把长枪,日日跟随母亲的长枪终是消失无影了。
化作了一串铃铛,被母亲交到我手里。
她哭着将两个雕花令牌交给我,说让我去人族帝国。
找叶擎,那里有我的父亲。
若找不到,就去北城杨氏。
……
那好像是春天还是夏天来着。
天上飘着的雪,像秋叶那么大。
我抱着母亲,深一脚浅一脚。
而后立在雪中。
和那玫瑰葬在一起。
我隐隐约约明白了玫瑰对母亲的意义。
……
铃铛叮叮当当。
竟入了我的眉心。
像那把钥匙一样,能够凭空出现。
小屋空空荡荡。
门口的巨斧屹立。
占据了本是长枪的位置。
如今,我似乎只有它了……
……
那一抹白色身影。
那个可爱男孩。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绝对不可能属于我。
……
就离开罢……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
默默地走在雪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似乎是什么街道的样子。
一身雪水,好不狼狈。
看着街道两侧的灯光。
我呆呆驻足。
去人族帝国怎么走呢?
……
一群衣着气派的人大摇大摆地走过。
不知是谁,如同轰苍蝇一般驱赶我,最后还推了一把。
雪天路滑,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个角落里的脏兮兮的小雌性拉了我一下。
“喂!你是新来的吧!”似乎是个小乞丐,对我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愣愣地,没有回复。
她塞给我半块脏兮兮的肉,冰冷冰冷的。
“吃了我的肉!你就是我的小妹了!以后你得听我的!”
……
她叫牛秀秀,是这条街乞丐中的大姐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