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茶楼,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世界和小狗的事。
直到我看到了那一道白色身影。
我的拳头又硬了。
我晃了晃被我强制染色的绿萝,没反应,还是没醒。
看来今天上去打不了。
……
他也看到了我。
就在我飞速思考着要从哪个角度冷嘲热讽挖苦他的时候,他主动开了口。
“公子。”是温润宜人的嗓音。
……
挑衅是吧?
很好。
“哥哥又是来找莲姐姐的吧?”我有些做作地娇笑着。
他的表情一滞,眼底闪过一瞬的受伤:“我不是……”
“不是什么?”我直接追问,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
心情极差。
不知什么原因,我竟带上了些类似于兴师问罪的口吻。
是了……
你这么多年,拿了原主这么多钱。
你是怎么好意思要走彩礼后另嫁他人。
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
“我……”他的长睫低垂,是打算说些什么的。
但我并不打算听他说些什么。
没有意思,也没有必要。
我觉得可笑。
很可笑。
杨如愿。
这就是你的天使、你的救赎吗?
……
在我眼中,他甚至不如那把你手中的斧子……
斧子是你的,受你驱使。
他呢?他是谁的?
双拳握紧。
我感受到了手腕上的缩紧……
很好,醒得正是时候。
就在我看到一抹红色身影的时候,我一把拉住白兰的手。
他受了惊吓,瞪大了眼睛。
我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勾唇一笑,看着他目带嘲讽。
做出一副被推出去的样子,撞上路边的一个凉棚造景。
……
绿色藤蔓悄悄地,帮我卸了力,顺便在皮肤上留下几道看着吓人,实际上并不严重的擦伤血口。
我伏在地上没起,却有些悲伤地笑出声音。
这是哪一世孩童时期看的古早宫斗剧桥段了……
没想到有一日用在自身上……
一般这种时候,恶毒白莲花都会站起来要哭不哭地说什么不怪哥哥,都是我的错。
可惜我的手里并没有剧本。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
被我用绿萝“印刷”的青花瓷长衫上,沾了灰尘和血迹。
但总的来说还是青花瓷风格的。
问题不大。
我又不是真的想嫁给红莲,没必要哭哭啼啼。
她站在一旁没上前,我也不打算触这个霉头。
我只想恶心白兰。
……
我刚刚的力度也不小,他踉跄了下,手中包着的东西洒了出来。
是一包小蛋糕。
我给茶楼供货的那种。
买回去讨好妻主吗?
他蹲下身在捡,眼睛红红的,小心掸去蛋糕上面的尘土。
不关我的事了……
我迈步走进茶楼,身后的人或事,都暂时和我没有关系了。
……
北领自然是知道了门口的闹剧,看着我有些狼狈的样子,面色阴沉表情复杂。
我意识到自己给他添了麻烦,有些局促着道歉。
他十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而后什么都没说,扔给我药膏和纱布。
我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我没那个意思。
我会跟他解释。
但不是现在。
……
在“后台”装扮,我挨个打开面前的瓶瓶罐罐。
和前世的化妆品类似,又有很大的不同。
前世的彩妆大多是膏状、粉质……
这里的似乎以液体为主。
而且多是流动性如水一般的液体。
倒是颜色很多。
还有些味道奇特。
化妆用的刷具也以毛笔为主。
我不禁想起前世古装剧中,长发女子用毛笔蘸了清澈深红的胭脂水,在唇上涂抹。
血红大口……
倒是配那大红色嫁衣……
我拿起一根毛笔。
曾经,也写过一小段时间的软笔字。
这玩意,也不算过于陌生。
……
我小心翼翼地蘸了几种我觉得用得上的颜料,在手掌心上试色、测试液体的水分蒸发速度。
脸上还有一道伤口,渗着血。
北领的药我自然没用,也不打算包扎。
长衫都染血了,身上没有,未免奇怪。
也想要这样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上台表演。
……
红莲我不要。
但这白兰,我恶心定了。
她为我报名的表演,她大概率是会看的。
那就让她好好地看。
大红色胭脂水兑水再兑水,少量多次地慢慢染出一个光影层次分明的唇妆。
水红色,丝毫不艳。
眉黛也是兑水再加水,淡淡青灰的颜色,用最细的那种类似瘦金字体专用毛笔,轻轻在眼尾描绘出阴影般深浅的眼线。
最后用干在毛笔上的一点点灰色粉末抹了眉毛。
青花瓷……
我站在镜子前。
镜子中的少女亭亭玉立。
在兽人国的眼光中,是窈窕公子。
窈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