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灵儿还有犹豫，娇儿继续道：“只要皇上心里有娘娘您，还怕不能再怀孕吗？”
“您年纪尚小，身子恢复的快……”
在娇儿孜孜不倦的劝说下，李灵儿终究是点头答应，决定给楚贵妃来个致命一击。
勤德殿里，夜不群已等候多时了。
见夜羽祁从殿门进来，他唤了一声“陛下，”将手中奏折递了上去。
夜羽祁拿在手上，行至龙椅旁坐下，随手便将奏折扔在了桌子上。
他道：“九弟有事直言便好，这些奏折朕真是看烦了。”
“是潜伏在启东的千人斩送来的信件，除凤州已尽在我们掌握中以外，其他各州城，并无变化。”
“臣弟想着，擒贼先擒王，不若先将宇文少羽捉起来，启东剩余的四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届时便是我们的盘中餐了。”
“九弟一心为了朕，朕是知道的，可如今皇后有孕，朕不想她再受刺激。”
“让千人斩继续盯着宇文少羽，只要他安守本分，不出凤州，将他囚在那处一生又有何妨？”
“天明打了胜仗，启西会安分些时日，启东剩余那四十万大军，听话的，编入护京军。
不听话的，杀了便是，宁可无兵能用，也不能留有反叛之心的。”
夜羽祁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波澜。
“最近朕日思夜想，总算有了些眉目，天缘主动求娶我国公主，定是无意与我们开战。”
“天缘太子历经三立三废，恐已失势了，天缘皇帝那个老不死的，也到了归西之时。
他们正值皇权更迭，不会引发外战的，区区启东四十万大军，便是全杀了又如何？”
“征兵买马，不出五年，又有一支新的军队诞生了。”
“此前并非朕仁慈，而是掣肘朕的人和事太多了。”
夜不群对此不敢苟同，却也只是闷不做声，并未反驳。
“云州一直无消息传来，也不知道六公主能不能成事？留着独孤冕一日，朕这心里，总觉不快。”
夜羽祁说着，递送了个眼神给夜不群。
夜不群收到信号，回着：“臣弟即刻派魏大贤去云州了解情况。”
“辛苦九弟了。”夜羽祁应着。
许是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又问着夜不群：“若是朕留着宇文少羽，会不会终成祸患？”
“朕为了他，杀掉所有的启东大军，值不值？”
“九弟你畅所欲言便好，朕只想听实话。”
说罢，夜羽祁让崔福给夜不群看座。
殿内烛光摇曳，门窗紧闭。
崔福给二人上了茶和点心后，便识趣的退出了勤德殿。
偌大的殿内，此时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夜不群一双清明的眸子，看向夜羽祁，直言不讳道：“古人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陛下没深究朝夕城一事，已是种下隐患了，如今不可再放虎归山。”
“臣弟知晓陛下与皇嫂鹣鲽情深，可陛下是一国之君，是最不能感情用事之人。”
“启东大军，尽归朝廷所有也并非难事，不过需得陛下铁石心肠些。”
“此话怎讲？”夜羽祁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眸，回望着夜不群。
如今过去了两年，昔日那个在他怀中叼着奶瓶喝羊奶的小弟弟，如今已经长大了。
渐有玉树临风之姿，脸上稚气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聪慧与沉稳。
夜羽祁总觉得，自己这个九弟，虽眸中带善，但总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狠。
偏偏这狠，并不想利刃那般，锋芒毕露。
反而像大海、黑夜一般，似是不知不觉，便能将人吞没。
这亦是他喜爱这个弟弟的缘由，他身边的确是需要这样一个极度冷静睿智之人。
夜不群诚然回着：“让皇嫂一道懿旨，赐死宇文少羽。
以皇嫂之名，将启东大军尽数调入京中。”
夜羽祁闻言，当下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甚至连犹豫都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不可。”
这个回答，夜不群早就猜到了。
若不是夜不群执意问他意见，这办法会烂在他的肚子里。
他道：“陛下便当臣弟没说过。”
“等皇后顺利诞下公主或是皇子后，再处置宇文少羽吧。”
夜不群自然是应下了，但他另有顾虑，今日特意找来勤德殿，也是想得到夜羽祁的授意。
他平静的问着：“陛下，若是宇文少羽要逃呢？杀之，还是任之？”
夜羽祁沉默良久，方长叹一声道：“自寻死路的人，如何救得？”
夜不群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抱拳，恭敬道：“臣弟知晓了。”
“今日你便留宿宫中吧，朕不想去后宫嫔妃那儿。”夜羽祁一脸苦相的看向了夜不群。
……
鄂州，乾坤殿后院，宫殿里。
屏风后摆放着一张矮脚书案，地上铺着软垫，郑婉婉跪坐在软垫上，胳膊撑在书案上。
摆在她面前的，是启东凤州的地图。
纸张泛黄，瞧着已有些年头了。
郑婉婉喜欢待在这座宫殿里，可她平日里又免不了要接见人。
陆诰索性便将宫殿用屏风隔开了，左边用作书房，右边则是卧房。
书房与卧房的中间，也用偌大屏风隔出了一间藏书阁，如此一来，来人一踏进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藏书阁而不是她的卧房了。
此时在这处书房的，还有聂醉风。
聂醉风平日里把自己装扮的像个花蝴蝶，只有来乾坤殿时，才会手链脾性，穿着正常。
只因为他第一次奉命来见郑婉婉时，因为模样太过轻浮，被陆诰打了一顿。
回去养了七天的伤。
“去不得，真是去不得，凤州可不是朝夕城，地底下可没有密道。”
“加之我这地图，是多年前在一个神棍手里买来的，大致瞧着没什么问题，但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也不知道。”
聂醉风大口大口喝着桂花酿，吃着牛肉干。
他嘴里塞的满满的，口齿不清道：“你把这地图拿给宇文将军看看不就知道了？干嘛费力和我在这里研究？”
“我生活在凤州时不过就是个孩童，能记得什么？”
郑婉婉白了他一眼，“吃你的，多嘴什么？吃都堵不上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