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娘身子一缩,惊诧的望了一眼秦以凛,眸子里是满满的痛心,不甘的再次退了出去。
苏欣望着眼前的一幕,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什么,就在她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再也想不起来,她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
总感觉,在这个院里,虽然张奶娘看上去十分低调,没有成心刁难过她,但是她却是在她面前活动最频繁的人,这不得不让苏欣开始对张奶娘重新审视起来,还有,为何一提及秦以凛的母亲,他就变脸呢?
“咳,既然姑爷你也说了,要把这大宅子抵给我们苏家,那就请姑爷亲自立一个房屋转让契书,再把这个宅子的地契拿出来。我们请来里正、官衙内的大人都做一个见证,将这宅子转给我苏家。”
苏德福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催着秦以凛立契书,交地契。
秦以凛又笑了起来,唇角的弧度加深,微微垂下了眸子,掩盖了眸内一闪而过的嘲讽。
苏欣下意识的握住了秦以凛的手,冲着苏德福吼道。
“现在房子还不是你们的,都闭嘴!不要太过分,小心现在,我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苏德福没想到苏欣
会突然杀出来,望着她凶巴巴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骂了一声“没教养”后,坐了回去。
望着为自己出头的小娘子,秦以凛的唇角,闪过一丝真诚的笑意,他有力的回握住了她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柔情,薄唇凑近她的耳边,低声打趣。
“娘子,可能过不了多久,为夫就会沦落为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不知你以后会不会嫌弃为夫,还会和为夫在一起吗?”
苏欣没想到秦以凛会突然这么问,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她心里微微泛着一股酸楚的味道,秦以凛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她害的,她现在心虚的很,哪里还敢嫌弃人家?
“相公,你喜欢读书,便只管专心读书,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操心,我有办法养活你。”
苏欣眸子里闪过一抹坚定,认真的做着保证。
“可是为夫身子弱,又有病,什么都做不了,可能会拖累娘子一辈子,娘子,你当真愿意?”
“小妹夫啊,我们可不能在众人面前白白收下你的宅子,否则,日后村里的人会如何看待我们全家?我们还不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秦以凛看着苏鹏程
无赖的样子,眸子快速闪过一丝鄙夷,温声说道。
“这好办啊,本来我们秦府存在钱庄的银子就都被家奴明大卷走了,他为人擅赌,如今还欠下了钱庄二百两银子,不如借着家奴嗜赌的由头,对外宣称,他输给了苏二哥不少银子。”
“明大逃走了,我秦以凛深感愧对娘子的家人,只能将家中的宅子等物转让出来,补偿岳家。”
“姑爷的主意可真好,这样一来,外人也就不好多嘴说什么了!”
赵氏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同意。
“好,那就这么对外说吧。”
刘氏拍板定了下来,其他的苏家人也纷纷点头同意,除了沉默的苏鸿远。
与苏家人开开心心的样子不同,苏欣的心中,却在低低的感叹着,她的相公……腹黑的可以啊!
记得宝怜被抓的那晚,秦以凛说过,在这个朝代里,家奴以下犯上的,官府定然严加惩治,绝不姑息,如今明大又被她的好相公扣上了嗜赌的帽子,再加上他之前卷款跑路的逃奴罪名,这个明大,怕是死都无法翻身了。
而这个苏鹏程,平时油嘴滑舌,偷鸡遛狗,不学无术,虽然也读了
一点书,却并不怎么把学业放在心上,如今又一心往钱眼里钻,以后名声上沾染了赌博的污点,怕是也再也无缘仕途了。
随着一声假咳,苏德福清了清嗓子,直接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以长辈的口吻,对着秦以凛说道。
“姑爷,既然咱们都说好了,这宅子和宅子内的所有东西抵给苏家,那么,现在我们就开始清点宅子内的所有东西,也请你一会把地契交出来,咱们今天把里长请来做个见证,也请官牙过来,对宅子和宅子内的所有物件估一下物价,让这个宅子名正言顺的姓苏,你没意见吧?”
“好。”
秦以凛平静的应着,面色如常,他的小娘子此时紧紧的反握住了他的手,这让他心里十分温暖。
苏家的人进进出出,还请了里长和管牙,忙的不亦乐乎。
张奶娘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又将身上的库房钥匙交了出去。
“既然这账目也经过了两位的多次计算,没有什么问题,那么,你们双方就在房屋转让契约上签名字罢,再按个手印,我也签上作为见证人的名字,最后再劳烦官牙小兄弟
盖上官府的红章,这件事就算圆满完成了,如何?”
里长适时地站了出来,提醒着众人。
“我没意见。”
秦以凛温言说道。
“我这个老太婆也没意见。”
刘氏随后说道。
“那就请你们双方在这里签上你们的名字。”
里长将契书拿了出来,分递给两位。
秦以凛走到了桌案面前,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苏德福代替刘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双方各按了手印,官牙拿出了红章,直接盖在了房屋转让契约上,算是官府认证了这一笔交易。
“那你们那借据也销毁了吧,宅子的地契和宅子内的摆件正式归属苏家所有。”
里长接着说道。
刘氏从身上摸索出了当初苏欣立下的借据,亲自给里长和官牙等诸人一一看过,当着众人的面撕的粉碎,里长也象征性的将地契交到了刘氏的手里,双方完成了这次交易。
就在苏家人欢欢喜喜准备入住新宅子的时候,苏欣突然站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好事。
“里长,既然您今日过来了,就帮忙主持一下我娘和苏家分家的事情吧!刚刚的字据里可写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