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皇宫。
萧君泽陪着朝阳在太医署坐了一夜。
朝阳靠在萧君泽身上眯了一会儿,萧君泽一动都不敢动,怕把人吵醒。
“嘘!”春兰来送漱口水和洗漱盆,萧君泽小声提醒。
春兰赶紧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嗯……”朝阳睡得并不踏实。
萧君泽笑了笑,抬手安抚地拍了拍朝阳的脑袋。“别怕,我在。”
朝阳缓缓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披风滑落。
“古雨和薛京华出来了吗?”朝阳声音沙哑。
无论是蛊人还是药人,根源都是他们归隐山。
这两个人都在,肯定不会让何顾有事的。
萧君泽还没有回答,药芦的门就开了。
出来的是薛京华。
朝阳赶紧起身,惊慌地跑了过去。“怎么样?”
“命算是保住了,但淬药还要四十八天,这算是熬过了第一天,每一天都是一个劫难,他的精神力要非常地强大,才能熬过这四十九劫。”
薛京华叹了口气。
药人和蛊人的炼制方式,本就是泯灭人性的存在。
朝阳点了点头。
既然她选择了留住何顾的命,就必须承受一切可能会发生的结果。
“他会撑下来的……”
就如同萧君泽所说,何顾是极其听她命令的,她让他平安回来,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这段时间,先
留在宫里吧。”朝阳不是要留下薛京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人质,只是罗刹门的人损伤太多,剩下的人无法保证薛京华的安全。
只有留在皇宫,才是最安全的。
“无邪不会同意的。”薛京华低头,小声开口。
“他若真的在乎你,也跟着入宫便是。”朝阳冷笑。
“这……”薛京华紧张地看着萧君泽。
“怎么?偌大的太医署,住不开你俩?”朝阳蹙眉。
“还是说,长孙无邪除了要铲除那些老臣,还有什么其他目的?他想要这天下?”萧君泽沉声开口。
薛京华惊慌跪地。“陛下,他……他没有这个想法。”
“是吗?”萧君泽的威压很足。
帝王之气全盛的时候,确实容易让人害怕。
薛京华呼吸发颤。“陛下,长孙无邪只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他对这天下不感兴趣。”
“他是不感兴趣,他想毁了这天下。”萧君泽冷笑。
薛京华不敢说话了,怕萧君泽真的不念及兄弟之间的感情。
“既然你说他没有谋反的心,那就乖乖留在皇宫,看他敢不敢来陪你。”朝阳和萧君泽一唱一和,简直是夫唱妇随。
见薛京华苍白了脸色,朝阳才偷偷冲萧君泽眨了眨眼。
如今天下已经够乱了,当然要靠薛京华这个把柄,先困住长孙无
邪。
萧君泽笑了笑,牵住朝阳的手。“至少,何顾这一劫是过去了,跟我去休息。”
朝阳点了点头,被萧君泽牵走。
阿茶带着人走到薛京华面前。“薛神医,这边请。”
他们不会让薛京华离开皇宫的。
至于长孙无邪,他若是真的在乎,那就亲自来皇宫。
薛京华没有反抗,也没有逃离,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逃离奉天。
暗魅楼背后的人,不会放过她。
乖乖跟在阿茶身后,薛京华居然也很好奇……长孙无邪会不会为了她和孩子,入宫……
一旦入宫,就意味着被困在这里。
被萧君泽彻底的困住。
……
聚丰酒楼。
“主人,薛神医被陛下的人带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长孙无邪已经等了一夜,到现在也没有等到薛京华。
“萧君泽什么意思?”长孙无邪蹙眉,脸色暗沉。
“主人!宫中来信,说薛京华……不会回来了。”
“萧君泽!”长孙无邪的声音透着浓郁的怒意。
趁他不在,趁着罗刹门的人护送扶摇损失过半,强行将薛京华从酒楼带走。
他是想要利用薛京华来威胁他?
眯了眯眸子,长孙无邪的手指慢慢握紧。“萧君泽还说什么了?”
“说……”手下欲言又止。
“说,薛神医突然腹痛,没有
胎动……”手下惊慌低头,怕长孙无邪激动。
“该死……”长孙无邪惊慌地跑出房间,想要去入皇宫。
“主人!您三思,您若是现在入了皇宫,怕是就出不来了……若是奉天皇帝趁机将您困住,我们无法援救……”皇宫的守卫,太森严了。
想要从皇宫往外救人,难上加难。
“所有罗刹门的人,静息待命,将家主令交给扶摇,罗刹门听命于扶摇。”长孙无邪垂眸,沉声开口。
手下惊慌跪地。“主人……”
“不用管我,萧君泽不会杀我,若是想要杀我,他根本不需要费这些周章。”长孙无邪原本的计划是要扰乱这奉天朝堂,可萧君泽确实聪明……
他想要毁了奉天,毁了这天下,可自从知道他还有两个弟弟……
他好像,突然有了顾忌。
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仇恨,害了两个弟弟。
……
谢御澜,将军府。
谢允南昨日夜里就被谢御澜抓回了将军府。
一大早就被迫在院子里扎马步,双腿下面还放了一个香炉,点了香。
哭红了眼,谢允南边哭边抽泣。“姐,我错了,呜呜。”
谢御澜练剑回来,沉声问了一句。“哪里错了?”
“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可姐你罚我,我就错了。”谢允南哭了起来。
这简直就是
酷刑。
谢御澜叹了口气。“爹爹指望你传宗接代,你却和秦王日日鬼混,昨日我亲自给你提了几门亲事都被人退回来了!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
谣言猛于虎。
谢允南这是不打算娶媳妇儿了?
“姐,我错了,呜呜,你饶了我吧,我错了。”谢允南撑不住了,两根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直都在发抖,打哆嗦。
谢御澜显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将军……秦王来了。”
谢御澜蹙了蹙眉,这谣言的罪魁祸首来了。
“谢将军。”萧悯彦十分客气地打了招呼,然后不失尴尬地冲谢允南笑了笑。
分明……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谢允南哭得更凶了。
萧悯彦被他哭得头疼,只好替他求情。“谢将军,令弟身子孱弱,昨夜受累,双腿本就不受力,不如……”
谢御澜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警惕地盯着萧悯彦。
昨晚受累,还双腿不受力?
一旁的树荫下,扶摇慵懒地躺在摇椅上,笑得一脸深意。
“你快替我好好解释。”谢允南实在是撑不住了,又怕姐姐打自己,下意识就躲在了萧悯彦身后,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萧悯彦后背一凉……
感觉自己被这蠢货带坑里了。
谢御澜看自己的眼神……
他感觉,自己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