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你说,儿子让人去宫中好好宣扬一番,就说义父是女人,可好?”长孙无邪坐在床榻边,将薛京华发间的银针拔出,发簪松散。
薛京华原本的容貌不能说绝色倾城,但精致耐看,是属于看了让人极度舒服的存在。
若是好好打扮一下,也是极美的女人。
这些年薛京华一直以男子的身份生活在皇宫,渐渐的……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
“义父,你不是说过?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想办法?”长孙无邪回头看着薛京华,眼眸和气场极具侵略性。
“放开我!如若我长时间不回宫,沈清洲和沈芸柔一定会察觉,你不想被他们发现吧?”薛京华威胁的看着长孙无邪。
“义父现在都在威胁无邪了?”长孙无邪有些委屈。“无邪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只要义父同意,无邪立马放你走。”
“你到底想怎样!”薛京华的绳索被长孙无邪解开。
“义父,这就想跑?”薛京华刚能活动,一根银针就扎在了长孙无邪的手腕穴位上。
那是麻幻散,能让人短暂昏迷。
一针就能让人昏睡半天。
可长孙无邪却扬了扬嘴角,将那银针拔了出来。“义父……这点毒,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薛京华跑了几步,惊恐的看着并没有昏睡的长孙无邪。
不可能……
麻幻散连野象都能迷晕,怎么可能……
“义父,你很不听话。”长孙无邪冷眸握住薛京华的手腕,将人压在窗边。
门窗被打开一道缝隙,从二楼刚好看一看到一楼。
酒楼门外,淡然走进来的女人,是朝阳。“义父,你可认得出那个女人?”
薛京华呼吸瞬间凝滞,身体抖动的越发厉害。“长孙无邪,你别伤害她……”
显然,长孙无邪还在算计朝阳。
“义父这般护着她,无邪吃味了……”长孙无邪眯了眯眼睛,第一次这般观察一个女人。
朝阳……
从长相来看,确实属于极品。
无论是外在容貌,还是内在气质,都可以说是倾国之色。
美则美矣……
但让薛京华这般害怕的护着,让他很不舒服。
“长孙无邪……你想报复我,就冲着我来,害长孙家满门被杀的人是我,和朝阳,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薛京华声音颤抖,像是不敢去回忆当年的长孙家灭门惨事。
长孙无邪从背后困着薛京华,在听到长孙家惨事以后,眼眸瞬间冰冷凝结。
深吸了口气,长孙无邪的手指把玩着薛京华墨黑的长发。
不知道薛京华是用什么草药洗发,发间总是有股淡淡的茶香,柔顺丝滑,让他不舍得放手。“义父,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你要怎么赔我……”
长孙无邪的声音颤抖,眼眶灼热到发疼。
心跳在出卖长孙无邪的恨意,这让薛京华越发的无助。
认命的闭上眼睛,薛京华小声开口。“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看义父穿女装……”长孙无邪放开了薛京华,知道朝阳在聚丰酒楼,薛京华不会轻易逃离。
薛京华身体僵硬的回眸,似乎不太相信。“就这一个条件?”
只要她穿上女装,就不会对朝阳下手?
“义父,您都是怎么看无邪的?无邪可不贪心。”长孙无邪笑的很好看,可却让人全身发寒。
转身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套准备好的衣裙,长孙无邪递给薛京华。“衣服,您会满足无邪吧?”
薛京华手指慢慢握紧,知道长孙无邪这是在羞辱她。
用尽各种方式羞辱她。
现在让她穿女装,只是刚刚开始。
长孙家的死,让长孙无邪恨她……
眼眶灼热的厉害,薛京华别开视线,身体有些发抖。
长孙家跌下神坛是早晚的事情,薛京华不后悔……
她至少保住了长孙无邪……
答应他父亲的事情,她做到了。
当年的事情有太多的隐情,薛京华不想提,也懒得提。
长孙无邪恨她也是对的,她确实……故意获取他父亲的信任。
“你出去……”薛京华声音沙哑,透着命令。
她让长孙无邪出去,
不然她怎么换衣服。
长孙无邪看着薛京华的背影看了很久。
就是这个冷漠,呵斥,又透着苛责的背影……
他长孙无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义父,您是长辈,还在乎这些?我若出去,可就不保证……”长孙无邪握紧手指,故意侮辱薛京华。
薛京华的手指越发僵硬,眼底泛起雾气。
“长孙无邪……”薛京华是不在乎,她用男人的身份在皇宫活了这么多年,她在乎什么?
深吸了口气,薛京华眼神淡漠的解开衣衫。
长孙无邪直直的看着薛京华的眼睛,她越是淡然,越是肆无忌惮,他内心的火就越是折磨的灼烧着心口。
又是这种眼神!那种永远把他当孩子看的眼神!
仿佛在告诉长孙无邪,你就是个小屁孩,你懂什么?
手指握紧,手背青筋暴起,眼看着薛京华底衣滑落,身上裹着胸口的白布缠绕的结实。
长孙无邪几乎是下意识别开视线,恼羞成怒。“义父还真是……让人恶心。”
说完,长孙无邪摔门离开。
呼吸再次凝滞,薛京华颤抖着视线深深的回了一口气。
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滚烫的吓人。
恶心吗?
她也觉得自己恶心。
手指颤动的拿起床榻上的女装,薛京华慢慢换上。
女装,她这一生,都未曾穿过。
男扮女装,不是薛京
华出山的时候做的,而是从小到大,她都在假扮男人。
苦涩的笑了一下,薛京华一件件穿好,走到铜镜面前。
小时候,薛京华也偷偷去穿婢女或者哪个女娃娃的衣服,偷偷自己欣赏,可后来……她就再也没有穿过了。
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薛京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
酒楼,雅间。
朝阳如约走进房间,脚步有些僵硬。
她在避暑山庄见过很多皇子,唯独没有见过六皇子萧悯彦。
避暑山庄是先帝赐给萧君泽的所有物,萧承恩因为不服气经常带着人去闹事儿。
但萧悯彦,一次都没有去过。
避暑山庄也有闲言碎语,说六皇子萧悯彦喜欢粘着太子,跟屁虫一样,和萧君泽最是亲昵。
六皇子年幼,十几岁就被议储,还是先帝死前亲自下诏书的继位之人。
隆帝那么警惕的人,选择皇位慎之又慎,如若他单纯的只是不想将皇位给萧君泽,那当时带兵又有战功的萧承恩,怎么看都是最佳人选。
可隆帝却偏偏略过萧承恩,选择了母妃早亡,母家势力有极其薄弱的萧悯彦。
以隆帝的性格,选择未来储君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多方考量的,绝对不可随便选择。
萧悯彦,绝对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单纯。
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