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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子都是赵大郎赵二郎两兄弟去镇上打,赵老头闲着没事就背着手到处看看,蓉宝嘉宝刚放假便也跟在他身后转悠。

    “老赵,你家那麦子用车拉去哪啊?”

    “去镇上用碾子碾。”

    大家伙是知道这件农具的,但拉碾并不比拉犁轻松,价钱又贵,就算是一个小碾子都得要一两多钱。

    “可不便宜吧?我们还是用手搓算了,正好歇一歇。”

    “还是家里有牛方便,又能赶路又能干活。”

    有人问,“老赵,你家新买的牛不是头母牛吗?啥时候给它配种啊?”

    赵老头真没想过这事,家里那么多地,母牛怀孕不能干活,万一生小牛犊的时候出了事咋办。

    最好还是先干几年活再说,免得赔的干干净净,“过几年再说。”

    “你家要是生了小牛犊,可得给我留一只啊。”

    小牛总是要便宜一点,三四两银子就能买到。

    赵老头很爽快的答应了,“行嘞。”

    于是大家伙又聊起了今年的收成。

    “我家最肥的一块地收了近三石麦子。”

    赵老头啧了两声,“给我留点麦种。”

    “我用麦种换你家稻种。”

    赵老头警惕起来,“稻子可贵多了,你准备咋换?”

    那人面色一噎,“四斗换你三斗。”

    赵老头算了一下,亏不了,“行,晚几天你换就是了。”

    他就近找了个田埂坐下,举目眺望远方的麦田。

    蓉宝嘉宝有样学样,但她们的视线低,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地面,“爷爷,你在看什么?”

    “看好日子。”赵老头感慨,“粮食装满仓就是好日子。”

    “我们先生也说是好事,县里来了不少外地人,都是来收粮食的。”蓉宝摇头晃脑,“民生大计,在于粮仓,仓满则民盛。”

    赵老头听不懂她后半句,但前面的话他懂,“这么早就来粮商了,看来今年的粮价不低。”

    他自己一个人乐了半天,随即又问道:“我听你爹说,你们最近在挣钱?”

    蓉宝嘉宝不用听,就知道后半句话是什么。

    “这么小的娃,挣啥钱啊,”赵老头伸手从怀里掏了几下,“要买啥东西跟你爹说就是了。”

    蓉宝嘉宝看着他手上的五文钱目瞪口呆,“爷,你藏私房钱。”

    赵家都是女人管家,赵老四现在的钱也都在杨氏手上,当然,他偶尔也会藏一点,嘉宝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毕竟他藏的钱又不用,每年都被蓉宝哄走了。

    “买东西剩下的,不是什么大钱。”赵老头心里有点虚,但在孙子孙女面前不想丢脸,便强装镇定道:“拿着想买啥买啥。”

    自家爷爷给的钱,蓉宝嘉宝自然不会拒绝,两人笑眯了眼,“谢谢爷。”

    算上今天早上挣的钱,都有五十多文了,再加上零花钱和浇水的钱,马上就能买一本新书。

    原本只是奔着帮邓少衍去的,但今天分钱的那一刻,蓉宝几人都觉得自己很快乐,毕竟县里的花费不高,几十个铜板能吃好多东西了。

    太阳光越来越薄,拿着镰刀背着麦子回家的人不少,还有赵家的板车,这段时间被借来借去,现在都不知道在谁家里。

    “蓉宝嘉宝放假了啊。”

    “老赵,你家的粮食都收拾完了?”

    一人撑着锄柄,捶了捶老腰,“热惨嘞,地板还烫脚,得亏咱们这边有山泉,不然吃水都是个问题。”

    毕竟不是家家户户都打了井,蓉宝觉得耳熟,她抬头一看,正是老熟人,“老田头,你家的粮食收完了没。”

    “我家有啥粮食,都是你姥爷家的地,还要两天嘞。”

    毕竟一百多亩的地不是说着玩的,田家二十几口人干了十来天都没有收完。

    “还要这么久?”蓉宝有点失落,“那什么时候打年糕。”

    赵老头立即道:“家里有稻子,叫你爹打。”

    蓉宝怀疑,“我爹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赵老头自信,“家里大米和糯米都有,我叫你奶泡十来斤。”

    蓉宝嘉宝对十来斤的米没什么概念,但老田头听的目瞪口呆,想到杨老爷的女婿,觉得这活可能会累死个人。

    赵老四是第二天早上才听到这种噩耗,他神情迷糊的指着自己,“我打年糕?”

    赵家没有这习俗,赵老四也不会这手艺,但老杨头会,他在旁边指挥女婿。

    “你这锤子抡的跟棉花一样,咋了,舍不得下力气,怕把石臼锤坏。”

    “爹,腰疼,歇会歇会。”

    赵二郎昨晚就知道他四叔要捶年糕的事,因此早上摘完菜就撸着袖子过来看戏。

    赵老四揉了揉腰,把活派出去,“二郎,你帮忙捶一下。”

    赵二郎的力气可比他大多了,一刻钟的样子,香香软软的年糕就捶打成型,蓉宝嘉宝眼巴巴蹲在旁边看。

    老杨头洗干净手揪了团给她们吃,剩下的叫赵老四移到案板上,开始按压成型。

    十六斤的年糕,两家各分一半,赵老头和吴氏都不喜欢吃这么瓷实的东西,梗心,许灵桃吃着觉得喜欢,赵老大便又留了一些糯米和大米,剩下的十四石稻米都送到了赵老四家里。

    “大哥,这也太多了吧?”

    粮食都没过秤,赵老四一看到大半个屋子的粮食就知道肯定多给了不少。

    “不多,”赵老大抬起胳膊擦了擦汗,“你家的地如今都是我在种,差不多了。”

    “大哥,你明年不用种这么多稻子,我们家也吃不完,六郎几个都不在家,我和月娘也在外面忙,要是放久了怕返潮。”

    “你这屋子好,隔几个月来熏一下,放两年都不成问题。”

    赵大郎也累的够呛,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喝水。

    赵老大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轻松了一点,“老四,今年的粮价你晓得吗?”

    他还真问对人了,赵老四回道:“新麦三十文一斗,稻谷四十文一斗。”

    “嚯,”赵老大咋舌,“今年的粮价高啊!”

    “大哥,你家收了多少粮食?”

    “麦子差不多有一百二十多石。”

    家里分家得的十五亩永业田,大房自身有十亩田,还有赵老四的二十亩,就算分出一些当菜地,也还有四十多亩良田,再加上五十多亩贫瘠的口分田,在村里算的上家大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