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我一块儿吧。”
“你那地方还要男的？”
李前程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回头我问问我表姐。反正她那工作很赚钱，才出去一年多点，就已经在村子里盖了一栋洋房。”
“不用了，我有地方去。”
李前程笑着婉拒。
嘴里没明说，心里却是知道对方从事的什么生意。就算自己想去，自己也没那个条件。他又不是女的。
“我帮你问问吧，说不定比你那地方工资高呢。对了，我叫匡橘子，你叫什么？”
翠花裙姑娘抬头注视着李前程，仿佛那张脸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李前程，我叫李前程。”
两人很快上了车。
李前程本以为因为再也见不到那个姑娘了，不料，对方买的票和自己挨着，面对面。
“咋俩真有缘。”
小姑娘笑的很开心。
李前程只是嗯了一句，目光注视着对面卡座的男人，那男人看不出多大年纪，脸很年轻，但实际年级应该不止。
这人脸庞有些消瘦，胡子拉碴，穿着一身民工服，很普通的装束，眼神四下打量。
男人进来的时候，只是随便找了个空位子，看样子，要么没买票，要么买的是站票。
李前程跟他对视的时候，男人的目光只是略微一接触，便很快挪开了，装作不经意地看着窗外。
“八成是个贼。”
李前程心里想着，将手里的公文包往身旁挪了挪。
这里边装着去惠州谈项目的资料，虽然不至于很重要，但掉了会很麻烦。
很快，又过来了两个人。
一个穿着牛仔夹克的年轻男人，另一个是带着顶草帽的老大爷。
“让让，这位置是我的。”
牛仔夹克将草帽大爷挤到了一旁，一屁股坐在了匡橘子的身旁，笑着跟匡橘子打起了招呼，“你好，认识一下，我叫高潮。”
“你，你好。”
像是被吓到了，匡橘子将身子往窗户边靠了靠。
“出门在外，都是朋友。五湖四海皆兄弟姐妹么。妹妹，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牛仔夹克说了一通俏皮话，伸出了手来。
狂橘子求助似地看向李前程，又往窗户旁边靠了靠。
李前程不想多事，他又不认识这女人，再说了，那牛仔夹克又没把小姑娘怎么样。李前程装作没看见，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厢里响起了火车发车的提示声。
牛仔夹克又跟匡橘子套近乎，聊了几句，见对方不愿意搭理自己，自讨没趣之下，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小伙子啊，你这是去哪里啊？”
李前程睁开双眼，说话的是坐在他旁边的草帽大爷。
这人面向憨厚，脸上永远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去惠州。”
李前程随口应了一句。
“噢哟，挺远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那边。”
草帽大爷像是在回忆，“那个时候我还在当兵，现在好了，也不打仗。日子都好起来了。”
“看不出来啊，大爷。您还当过兵啊。”
牛仔夹克插嘴道：“那您是英雄啊，没有你们，也就没有现在的和平。”
“也没那么伟大。和平靠的是一代人。我就是一颗螺丝钉。”
草帽大爷话锋一转，“你们都是大学生吧？”
嘴里说的是你们，但视线一直停留在李前程的身上。
的确。
这牛仔夹克的说话做派，看起来像是混混，要说谁比较像是大学生，也就李前程还有点意思。
“算是吧。”
牛仔夹克回答的有些不自然。
李前程倒是没在乎什么脸面，摇了摇头，“我小学毕业。”
匡橘子举起了手，“我也是小学毕业。”
“小学毕业那也是文化人啊。不像我，当年就是因为当兵，所以才成了文盲，到现在，也只能认识我自己的名字。报纸，新闻什么的，通通不认识。其实我特别羡慕你们这些文化人。”
“大爷你说的对，这个社会，文盲还是很多的。要我说啊，小学毕业的水平就已经够，应付日常生活了。新闻，报纸什么的，阅读没有障碍，再往下读，高中，大学也就那么回事。”
牛仔夹克一脸的骄傲。
李前程和橘子都看出来了，这家伙，其实就是一个小学水平，搞不好，小学还没毕业。
此时，草帽大爷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了一瓶玻璃瓶可乐。
他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像是咬不动，无奈的笑了笑。
“人老了，干什么事情都费劲。能帮帮忙不？”
“好。”
李前程接过玻璃瓶，将瓶口对准座位的坚硬处，用力一拍，瓶盖开了，滚到了座位底下。
似乎是没料到这一幕。
草帽大爷脸上有一抹意外一闪而过，不过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谢谢啊。”
他接过玻璃瓶，装作不经意地指了指座位底下，“我听人说，汽水有抽奖活动的。能不能把瓶盖给我捡回来，看看有没有中奖。”
“可口可乐好像没有中奖活动吧？”
匡橘子有些不太确定地想了想。
“就算有，哪有那么容易中奖的。老大爷，别异想天开了。”
牛仔夹克呵呵一笑，不屑一顾。
“小伙子，帮忙看看，我听说有人中奖，中了一台彩电，还有人中了三千块钱。”
草帽大爷看着李前程，央求道。
瓶盖是滚到了李前程的座位底下，他的位置是够不着的。
李前程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蹲下身去，摸了半天，将那个瓶盖从座位底下摸了出来。
等他看清楚瓶盖上面的字时，才发现好像还真的是中奖率，瓶盖的里面写着六个字，特等奖，一万块。
“小伙子，这上面写的什么？”
草帽大爷此时凑了过来，问了一句。
“我看看。”
牛仔夹克很好奇，一把将瓶盖从李前程手里夺了过去。
等他看清楚上面写的几个字时，脸色有些僵，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小伙子，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草帽大爷又问了一句。
“这个，写的谢谢惠顾。”
牛仔夹克好半晌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谢谢惠顾，不对啊。”
草帽大爷面露疑惑，“你把瓶盖拿过来，我看看。”
牛仔夹克做贼心虚地握着瓶盖，用手掌挡住了一旁匡橘子的视线，小心翼翼地递给草帽大爷看，“大爷，您瞧，写的就是谢谢惠顾。”
“不对。我虽然不认识字，但这上面明显是六个字。谢谢惠顾，不是四个字么？”
草帽大爷说着话，一下子又将瓶盖给拿了回去。
李前程眯了眯眼。
这动作可一点也不像是老年人的身手。手法速度快的连他都差点看不清。
此时，他的心里不免有了些疑惑。
这老头不会是个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