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翼不明白白衣口中的所谓和自己想的不一样是哪一层意义上的,他也没有多大的精力去想明白。
他站起身来,问道:“赫丽娜回来了么?”
“准备了。”
白衣抱胸回道,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来,抖一抖,展开,“信上详述了城东边境守卫是如何的蠢笨,对于真凶的丁点线索也无法查到。”
“随后说自己也已经即将抵达京城,不日便到。”
白衣把信重新折叠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我已经沦落于为你忙前忙后的人了。”
“是为我吗?”
梁清翼嗤笑了一下,随后便转过身后,随手摆了摆手,让白衣下去。
白衣面色很复杂,他既想下去,和三火相处多一点时间,但又不想下去,三火一见到他便会跟他动起手来,一动起来就没完没了。
但是梁清翼显然没有心情和他唠嗑,白衣只要又幽幽吐出一口气,轻声走了出去。
相比于梁清翼的淡然,位于皇宫中的太后显然就更加的烦躁。
“你说什么?!”
太后大声吼道,与她浮于表面的愤怒而言,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她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地砸到了地上,让跪在殿中央的人害怕地瑟瑟发抖。
“黑骑……
黑骑……”太后一边喃喃着,一边气得胸膛直起伏,“黑骑是秦国的,本应该是我的,怎么用落到他人手中!怎么能!”
底下的人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更是半声不敢吱,闷闷地低着头,谁知接下来又是一个奏折,直接砸到了他的脑袋,只听太后命令他:“给哀家滚出去!”
人忙不迭滚了出去。
太后缓和了一下情绪,沉下声音来唤道:“蝎子。”
屏风后一如既往地走出来了男人,他静静地抬眼看着太后,神色温顺,宛如洗头被驯化了的恶狼。
“黑骑既然已经集齐了,那么箫景洛就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城南,你帮我去杀了 她,好不好?”太后殷切地看着蝎子。
蝎子迟疑了一下:“自是可以,我将会派人过去——”
“不!”
太后立即否决了蝎子的说法,立时跑下了阶梯后,抓起蝎子的手,声音恳求,“你去,只有你去我才放心,现在黑骑都在,他们都不及你……”
“梁国定会开战,梁国派去城东的人已经回来了,宣战必然不会再迟,不能再等了……灾星!都是灾星!”
“梁帝会去找那个灾星要虎令牌,不能让他得到……蝎子,就靠你了!”
蝎子微微一震
,垂下眼眸里,看着太后眼底的神采,只稍稍顿了一会儿,便点下了头。
“是,谨遵太后指令。”
两日之后,皇城寂静无声,偌大的宫廷中,唯有穿梭在红墙砖瓦中的那一辆辇车最为显眼,轮子碾过地板上的声音仿若利剑一样刺入路过的宫人口中。
分明是午后时分,但是天空之上乌云密布,丁点日光不见。
一种不祥的预兆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之上。
轮子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辇车停在了大殿上,有嬷嬷早已经候在了门前,听见了车子抵达的声音,忙不迭地向前。
掀开帘子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梁清翼仿若没有看到伸出的那只布满皱纹的手,径直落了地,神色如敷寒霜。
嬷嬷立即扬起了一抹殷勤的笑容来:“梁帝,太后在里面已经恭候多时了。”
梁清翼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嬷嬷,随后从鼻息里吐出一声冷哼,然后甩袖而进。
嬷嬷暗中叫苦,立即跟着进去。
太后已经不安地坐在了坐席上,看到梁清翼走进来后,本就吊起来了的心更是直接悬在了嗓子眼上,嘴角已经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略显媚意的笑来。
“陛下,几日未见……”
梁清翼摆了摆手,直接坐在
了太后的对面,神情淡然:“不想听这些话来,据我的人说,似乎一直都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太后心中一紧,“梁帝,您先别急,我们已经有了最初的怀疑对象,不知您可知秦国箫景洛?那是被天师认定的灾星……”
“箫景洛?”梁清翼眸色一沉,“但凡你们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让我国使者横死边境,却始终找不着真正的凶手!”
太后道:“梁帝……”
梁清翼却不给太后继续说话的机会,目前的趋势,秦国一方已经不占理,梁国继续咄咄逼人,结果也只有一个。
“那个冰棺里的人,恐怕也不见了吧?”梁清翼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冷意,“不然,如此之久了,也不见贵国将人给朕送过来。”
梁清翼已经在太后的面前用起了自称“朕”。
太后眼睛缓缓瞪大。
“你……你什么意思?!”太后的声音已经不稳了,她猛然察觉到不对劲,轰然站了起来,大声呼喊,“来人!给我来人啊!”
然后,无一人应和她。
这让她未成形的想法在此刻印证了,太后吞了吞口水,瞪着梁清翼,声音虚虚:“梁帝,这里可是秦国的地方……”
“那又如何?”
梁清翼终于露出
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来,“毕竟秦梁两国关系是四国之境内最为友好的,您说呢,太后?”
几乎是在梁清翼话落之时,从天花板上赫然落下一人,翩翩白衣,犹如谪仙下凡。
然后,随着大殿之外一声惨叫声响起,太后惊大了双眼,瞪向外面,一双暗红色的靴子首先映入眼帘。
三火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垂在下面的手被鲜血覆盖,滴滴落在地上,对上梁清翼的目光,无辜地一笑:“没能即使解决,让他叫出了声,但是应该没有吸引到人来。”
梁清翼收回了目光,目光落在面露恐惧但努力强行佯装镇定的太后身上,轻笑一声。
“只要太后不大喊大叫,安心等着,便就没什么生命危险。”
同时刻,城北边境城门轰然被打开,天色灰暗,一点点滴落的雨水落到地上,很快,便汇成倾盆大雨,大颗大颗地打在地上,大街上空无一人,每个部落的帐篷早已经在暴风雨到来之时已经搬走不见。
一队身着铁甲的人有序地冲了进来,与此同时,从空无一人的街道边儿上冒出了许多人,穿着破烂,手持武器便直冲上去——
轰轰轰!
闪电从空中划过,终于激起了这一场迟来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