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侍卫也是一头雾水,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句话肯定暗含深意。
他打量了安映雪一眼,安映雪淡定地笑笑,“突然想起来今日是慎王殿下大婚,故想到了这句话,就麻烦公公了。”
这有什么关联吗?
疑问出现在每个人的心头,但安映雪这句话也没有涉及到什么,即便明知道有问题,奈何他们猜不出来。
那公公懵懵地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原来这事儿这么简单啊,亏他来之前还在那里万般纠结做不好怎么办。
传完话,安映雪便离开了,半刻都没有停留,那群守门的侍卫还在苦苦思索,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太监回去后,并没有立即去找李弘晟传话,而是先去见了刘全,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给刘全。
刘全听后,沉吟片刻,一时间也没有思索出来个一二。
“我知道了,此事做得不错,我先去见慎王殿下。”夸赞了心腹两句,刘全便去见李弘晟了。
此刻李弘晟正在雍和宫外,不单是他,还有太子、勤王、庆王、隆昌王以及听闻消息匆匆进宫的几位公主,明珠公主自然也在其中。
这些皇室的人都在殿中,那些闻讯赶来的大臣则都在外殿,皇帝躺在内
殿的卧室,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叫来雍和宫给皇帝诊断。
殿中很安静,每个人都脸色凝重,谁都没有说话。
一名宫女从外头进来,脚步轻巧,但还是引起了众人注意,抬头看去,原来是愉妃过来了。
这些妃子们是皇帝的女人,尽管在场的都是些皇室亲眷,但到底也不好共处一室,所以妃嫔们,包括皇后和太后在内,都去了雍和宫隔壁的宫殿歇息等候。
皇帝的女人很多,每个人都想要来看一看皇帝,但这么多人过来,太医肯定是不方便的,于是皇后便定下规矩,每隔一个时辰,按照分位,可以有一名妃子前来看望皇帝,时间只有半刻钟。
若是运气好,恰好碰上皇帝醒了,那说不定以后就飞上高枝,即便运气不好,皇帝仍然在昏迷之中,可至少叫众人知道,她们这些妃嫔心中,记挂着皇帝。
在愉妃之前,皇后和容贵妃都已经来看望过了,皇室宗亲也都知道这规定,因此只是看了眼愉妃,就移开了视线,并未过多打量她。
愉妃进去后没有多久,刘全就领着一群小太监进来,这些小太监手上都托着托盘,里面装了些碗碟小罐。
刘全面色忧虑,又包含关心地说:“各位王爷和公主们,都还未曾用过晚膳,奴婢便让御膳房的人做了
些简单的吃食,主子们垫垫肚子吧。”
他不提还没说,这么一说,众人的确是感到有些饿了。
而且那些吃食也都是清淡的点心,没有什么味道厚重的大鱼大肉,也算符合此时的场景。
毕竟皇帝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他们若是大鱼大肉,可是要被训诫的。
几位皇帝之间并不怎么对付,往日在皇帝面前,还勉强装一装维持兄友弟恭,现下皇帝昏迷不醒,那把位置随时有可能换人。
除了李弘晟一如既往的冷淡,太子和勤王之间的火药味是越来越浓了,二人分坐两端,谁也不肯低谁一头。
吃食摆到他们面前,刘全一边拜访碗筷,一边小声说了些安抚他们的话,安静的殿中总算是有了点热闹的人气儿。
来到李弘晟面前的时候,刘全将吃食放下,也是说了些安抚李弘晟情绪的话,临到了,刘全扫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压低声音道:“安大人让我转达一句话给殿下,天山下的花开了。”
说完,刘全若无其事地退身离开,在其他人看来,他无非也就是安抚了李弘晟两句,和其他人没两样。
李弘晟同样面不改色,只是等到刘全离开后,他就琢磨起了天山下的花开了这句话。
天山,在大历朝的边境,一半山扎根
大历朝,一半山扎根月氏国,雄伟的雪山将他们分隔开来。
在天山脚下的草原上,每年都有许多花盛开,安映雪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
凝眉思索片刻,李弘晟忽然想起那院子里的巨人观尸体,当时院子里还出现了一种只有在天山脚下的草原上才盛开的小花,安映雪当时跟他提过一句。
他今日进宫之前,让人通知安映雪对那些匪徒验尸,安映雪让人给他传了这么一句话,天山、天山......月氏?
那些匪徒是月氏人?!
李弘晟转头看向内殿卧室,没记错的话,愉妃刚刚进去没多久。
他知道安映雪要告诉他什么了。
其他人正在吃东西,却见李弘晟忽然站起来,径直朝内殿走去,众人皆是一惊。
太子和勤王反应最大,二人几乎是立马丢下手中碗筷,上前拦住李弘晟的去路。
“三弟这是要做什么?”太子犀利的盯着李弘晟。
勤王也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愉妃娘娘才刚进去呢,三弟这么快进去,不合适吧?”
李弘晟冷淡地扫了二人一眼,“此次父皇被偷袭,背后主使,是月氏人,愉妃是月氏公主,二位还要阻拦么?”
太子和勤王愣了愣,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然而李
弘晟却压根不给他们机会,直接推开二人,大步踏入内殿。
太子和勤王对视一眼,匆忙跟了上去。
李弘晟刚刚那话并没有压低声音,这殿中的人自然都听见了,但大多都没有反应过来,互相看了看,皆是一脸迷茫。
内殿卧室,几名太医也不好在愉妃一个女眷身旁,因此愉妃进来后,他们便默契地退到一边研究药材,或是查看皇帝的病历记录,总之没有一个人去看愉妃。
愉妃坐在皇帝床边,握着皇帝的手,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陛下,皇帝还在昏迷当中,自然是无法回应她的,愉妃似是有所感伤,小声抽噎起来。
她背对着太医,太医也背对着她,自然不知道,愉妃抽抽噎噎的时候,脸上却是一片冷漠。
皇帝已经五十多岁了,即便努力保养,吃了不少的所谓仙丹,但到底该有的皱纹和白发还是摆脱不掉。
愉妃今年也快四十了,嫁到这座深宫已有将近二十年,她是所有的妃位里面,唯一一个没有自己子嗣的妃子。
如果是旁的妃子没有子嗣,多少会着急,担心自己地位不保,但愉妃却恰恰相反,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越是没有子嗣,皇帝对她越是放心,也愿意多分一些宠爱给她。
当初喝下第一碗避子汤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