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朝二百三十六年,在这令人心焦的七月,包括赵家村和陈家村的人在内的整个府城的人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旱灾。
往年不知道下多少雨了,今年一场雨没下,河中漏出了干裂的河床。
村里的井水水位,像被恶鬼吸食般持续降低,连平日里那汩汩冒出的清泉,如今也只剩下了一线细流。
赵家村赵村长的大儿子赵铁柱,手里拿着那根早已磨损的扁担,站在村口的老井旁,望着那浑浊不堪的水面,眉头紧锁。
他身旁赵村长赵大伯,也是一脸愁容。
“爹,你看这水,比昨天又少了不少,咱们村这七百多口人,再这样下去,可怎么活啊?”赵铁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赵村长叹了口气,手中的扁担在地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回响:“是啊,再这样下去,人都要渴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决绝。逃荒,这个在平日里几乎不会提起的词,此刻却成了他们唯一的出路。
“咱们跟村里人商量商量,三天后出发往南逃吧。听说南边雨水多,兴许能有个活路。”赵铁柱率先提出了建议。
赵村长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村里走去:“我这就去跟村里人说,这事不能再拖了!”
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有一半的人要跟着赵村长一起走,这些人中大多数青壮多些。
也有一部分青壮少的人家,老以为不可能总是不下雨,人离乡贱,不舍得自己家这一亩三分地,决定再等等看。
赵家村的张大娘,一边收拾着家里的细软,一边抹着眼泪:“这世道咋就这么难呢?好好的家,咋就要扔下了呢?”
陈家村的老李头,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沉默良久后叹了口气:“走吧,总得给子孙后代留条活路。”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两个村子的大部分人都在忙碌着准备逃荒。
家里的粮食、衣物、农具,只要能带得走的,都被打包得整整齐齐。
出发的那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太阳烤着大地。
赵村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赵宇一家以及陈家村的人也在队伍的前方,他们知道,这条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们也相信,只要大家团结一心,总能找到新的家园。
“出发吧!”赵村长一声令下,队伍缓缓移动起来。一时间出村的路上尘土飞扬。
没离开的人家看大家都走了,热泪盈眶。
赵老六一家这次没跟着走,看见兄弟们走后痛哭了一场,这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
不管是离开的还是没离开的人,都期待着上天赶紧来场雨,让大家都能活下去。
逃荒的队伍像一条蜿蜒的长龙,在乾朝二百三十六年的这个炎炎夏日里,缓缓移动。
老人小孩坐在牛车和骡车上,都装上了遮阴的草棚子,赵家因为骡车多所以赵欣欣和赵大嫂也坐在骡车上。
这次赵大嫂的娘家李家因为舍不得家里的房子和地,就没有跟着一起走。
赵大嫂哭了一晚上总算是缓了过来,赵家别的人都无感,大毛二毛和丫丫,对姥爷一家没一起走这件事,都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
甚至孩子们还松了口气,小舅舅一起来的话说不定又要抢他们的好吃的,姥姥姥爷还总爱说他们娘,让娘让这舅舅。
陈欣欣看家人太渴从筐子拿出水囊给大家喝,甚至还偷偷切了几块西瓜给大家吃。
不管是陈家人还是赵家人都被二老嘱咐过,不能问太多,大家都隐约知道点什么,也都没有谦让。
赵宇混在人群中,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路上的人特别多,不断有来自其他村子的逃荒者加入。
他们的脸上都刻着深深的疲惫,表情麻木,嘴唇干裂得仿佛要裂开一般。
每当这些逃荒者看到赵家村和陈家村那为数不少的牛车和骡车时,都会露出惊讶的眼神,仿佛在这艰难的逃荒路上,看到了一丝难得的富足。
然而,赵宇知道,虽然他们带了不少的粮食和衣物,但目前最紧缺的,还是水。
中午时分,哪怕大家都节约着喝水,每个人带的水也在迅速减少。
夜幕降临,队伍来到了一座山脚下。赵村长和几个村里的经验丰富的长辈商量后,决定在这里停留一晚,派人去寻找水源。 山谷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和远处野兽的低吼声。
“赵宇,你带人去找找看吧,看这附近有没有水源。”村长找到赵宇,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赵宇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关乎全村人生死的大事。他转身叫上几个信任的伙伴,带上干粮和水囊以及葫芦,就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夜色中,他们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山谷中四处搜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了半个时辰了,但水源却迟迟没有出现。
就在大家即将绝望的时候,赵宇突然停下脚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
他听见了水滴的声音,但不知道水多不多,他借口去方便一下,然后去了那边的小林子里,让大家等他一下正好歇歇。
他走了几十米之后果然看见一个快没水了的小泉眼,地上有个天然大水坑,已经干枯了,他赶紧把空间里水井的水让外放,在商城买了一个无声的抽水装置。
五分钟的时候水就放满了一大池子。正好其他的小伙伴找了过来。
“快来这边,这里有水!”赵宇指着一个隐藏在山石之间的小泉水说道,“我方便的时候听到了这里有水声。”
大家连忙围了过来,果然,从坑上方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水流声,大坑里面全是水,都争先恐后的去水池边上先把水喝饱了。
“快,趁现在多装点水!”赵宇低声说道。
大家纷纷拿出带的水囊和装水葫芦,开始装水。不一会儿,带的装水容器就被装得满满当当。
“够了,够了!”赵铁柱激动地喊道,“宇弟,你可是咱们村的福星啊!”
赵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时间很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带多点人再多带点水囊葫芦来装一下水。”
在快装完水的时候赵宇又偷偷把手放水里放了一些水。决定待会累一点,再跟着来一趟放水。
一行人匆匆回到营地,大家看到满满的水,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听说有个大水坑满满都是水,大家都很开心,赶紧喝点水解解渴,好久没痛快的喝过水了。
大家着急忙慌的把所有能装水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半的青壮年都跟着赵宇去水源地接水去,缺水缺怕了,装到自己的东西里安心。
晚上大概十点,大家到了水源地装了大概一少半的池水,决定明天再来装一次。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解,但只要有水,就有希望。
晚上的时候赵家吃的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包子,大家都能喝饱水的感觉真好。
饭后老人小孩妇女睡在牛车上,青壮年就睡在牛车附近的木板上,大家都望着远方,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次逃荒能够顺利并且找到新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