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云苣攸进宫为娴妃诊脉,皇帝正好同在,每日不论多少政务,他都会在百忙之中特意抽出一段空闲时间,用来陪伴娴妃左右,而且能够亲自照顾在侧。
整个诊脉过程,云苣攸搭脉的手上快要被皇帝盯出个窟窿来,收回手后不禁掩唇轻笑。
“还请皇上放宽心,娴妃娘娘胎象稳健,较之前些日子跳动有力许多,想来定与改善孕吐反应大有关系,改善过后再没有丝毫问题。如果仍担心,可请御医日日早晚请脉。”
皇帝却不停摇着头,面色说不出的凝重:“现今宫中每个人朕都不信任,包括御医在内,无法确定是否叫人收买了去,害怕他们处理不到位,而可信之人仅你一人,进宫陪娴妃吧。”
本来云苣攸就对娴妃处境担心的紧,此番皇帝亲口请她自是不会拒绝,欣然答应。
小宫女端着刚熬制好的汤药走进,交由云苣攸使银针试了数遍,确保无毒方搁在娴妃跟前,苦涩的中药味道缓缓弥漫整个屋子,使得娴妃不由自主紧皱眉头。
“太苦了,不想喝。”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把药碗推离自己身边,还生出直接倒掉
的想法。
皇帝眼疾手快制止住她的动作,端起药碗盛起一勺吹凉送到她嘴边诱哄:“乖,不喝药如何养的好身子呢,喝完朕给你拿蜜糖吃,就不会觉得苦了,好不好?”
虽说娴妃依旧噘着嘴满脸书写不开心,但还是蹙眉小口小口喝下去,直至药碗见了底。
紧随其后皇帝撂下药碗,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一块蜜糖,在娴妃满是惊喜的眼神中递到她手上,借势揉了揉柔顺乌发,动作轻柔紧紧搂在怀里。
这一幕落在旁观者云苣攸眼中,没来由生出几分羡慕之意。身为帝王居然肯委下身段,不顾身份亲自给心爱女子喂药,纵使面对娴妃耍小性子,亦不觉厌烦耐住性子哄她。
如此恩爱甜蜜,一时间不禁有些想念牧镰,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离开已有几个月。
孩子已经开始牙牙学语,每每望着他对牧镰忧思更上一层楼。不知道战争何时才能结束,让牧镰安安全全待在身边,长久陪同孩子过起平平淡淡的日子。
……
宫中时日云苣攸感到无趣极了,天空四四方方的望不到更远的广阔天地。加之娴妃有孕小心
谨慎,几乎做到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生怕宫外多少双虎视眈眈的宫嫔借机下手。
怀的日子久了愈发慵懒困倦,睡着的时辰变得越来越长,偶尔醒着的时辰比不上睡着的。
闲来无事云苣攸索性趁这个时候,摆弄制作些小玩意。
毕竟谁也无法预知会不会发生意外,有所准备总比茫然无措等待要好上许多,亦算得上是以防万一。
由于得到皇帝准许,御医院中所有药材可以随意拿用,因此挑来不少好玩意。
首先做出一些用来救命的药丸,药材好所以药效更加绝妙,危机时刻能够保住性命,尤其适合无时无刻处在危险境地的娴妃随身携带。
而皇帝所需要的则是颇为狠厉的物什,思来想去毒才是最佳利器,不出一日制出几种不同类别以及不同状态的毒药。
忙完这一切,抹了把汗坐下歇了片刻,只听宫女言娴妃自睡梦中悠然转醒。
拿着药丸交给娴妃留用,并仔仔细细介绍了一遍每一种的用途,分别适合什么情况。
交待完这边,云苣攸又拿着毒药急匆匆跑到皇帝跟前,将一个个小瓷瓶摆放整齐。
“皇上,臣做
了这些毒药留给您防身用,林将军的人或多或少正渐渐深入皇宫内,必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然您绝不能被他控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听完,皇帝点了点头尽数收下,的确云苣攸的担心并不遥远,历朝历代出现过不少次,稍有疏忽就可能会钻了空子,与其束手就擒倒不如用这些搏一搏。
同时云苣攸十分贴心掏出一张宣旨,上头依次写上每个毒药的样子与用途,交过去。
……
如今林家与燕王府的关系愈发亲近,正因此燕王实在春风得意的很,趾高气昂目中无人。
燕王妃则时常进宫一趟,闲来无事同林皇后坐在一处叙叙旧,意图加深两家的关系。
“以臣妇看,皇后娘娘才称得上如日中天,况且端的就是一副母仪天下的气派,这是旁人模仿不出其中万一的,与生俱来的气质,令众人不由自主想要顶礼膜拜。”
林皇后胡乱应了几声,也不抬头去看,手中执着一颗白子目光紧锁桌上摆起的棋局。
干坐着着实略有些尴尬,可燕王妃又怕冒泡开口打扰到林皇后下棋,于是凑到近前观察棋
局,试图看明白整体走势。
奈何针对她这个对下棋一窍不通的人,即使盯着看上三天三夜也看不懂。
忽的一枚黑子落入棋盘,似是定出了黑白子的胜负,林皇后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挑了挑眉终于舍得移开视线,感慨般摇头叹息,接着命宫女将棋盘拾掇干净。
燕王妃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没话找话:“虽然臣妇瞧不明白如何下棋,但通过适才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娘娘棋艺定绝顶高超,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比得过您的。”
赤裸裸的恭维话,林皇后不是听不出来,然任谁不喜欢听别人说好听话呢,十分受用。
“哪里,本后不过是无事用来打发时间罢了,雕虫小技哪儿有你说的这般夸张。”谦虚的腔调自是必不可少的,若不是眉眼弯弯笑意渐深,她说的这些话还有令人信服的依据。
不愧是成为王妃多年的人,阿谀奉承的话可以说是信手拈来,无需多加思考张口就来。
“您着实过谦,属实想不通皇上为何偏偏心悦娴妃,依着臣妇向来精准的感觉,各个方面她都比不过您的,单单看通身威慑力您就要高上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