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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的冬风裹挟着晨间的湿气一个劲的往衣服里钻,回来的太过匆忙,沈听澜还没有告诉时君砚,站在街旁叫了一辆出租,报了沈家大宅的地址,沈听澜坐进去暖和了一会,才伸出僵硬的手指给时君砚发了一条消息。

    沈家门口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秋天的落叶堆积在门前甚至还没扫,如今已经有些腐败。

    “噔噔噔。”

    厚厚的红漆大门发出闷声的敲击,沈听澜敲了很久,门才被打开。

    赵管家打开门,露出一条缝隙,看到沈听澜似乎有一点震惊。

    “小少爷!”

    沈听澜微微颔首。

    穿过长长的鹅卵石小路,赵管家一直跟在沈听澜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三年的经历。花园里的花许久没人打理,死的死,枯的枯,冬青树也许久没有修剪过,树枝长的长长的,已经遮挡到了小路。沈听澜抬脚跨过去,突然心里漫出一股心酸。

    “老爷,小少爷回来了!”

    赵管家朝客厅喊了一声,沈听澜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心脏跳动的厉害。

    楼梯拐角传来声响,一个人扶着楼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来。鬓发花白,脊背佝偻,沈听澜握着行李箱的手有些发白,“咚、咚、咚”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每一步都让他心尖一颤。

    拐角渐渐过去,那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容逐渐显现出来,沈父眼角早已爬满了皱纹,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那个曾经叱咤商场的风云的男人,如今在时间的拷打下,在生活的重压下,也不免弯了高傲的脊背。

    “爸爸……”

    哽咽的声音带着哭腔,之前对父母的不满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一走就是三年,不愿意回来看一眼。

    沈明谦颤颤巍巍的在沙发坐下,把沈听澜拉到自己的身边。

    原先沈氏资金链被断,即将宣告破产是,是陈词以沈听澜为筹码,给沈氏提供资金,让沈氏得以继续运行,苟延残喘,但是两年前,陈词一夜之间强行撤资,而时家也在强行施压,沈父想尽一切办法也无法挽回局面,沈氏如大厦将倾,榱栋崩折,沈父头发一夜花白,沈母也接受不了打击重病住院。而这一切,沈听澜全然不知。

    “澜澜,爸爸不怪你,是爸爸没用,也是爸爸的报应。”

    沈听澜哭的泣不成声,沈父抬手帮儿子擦掉眼泪,这个儿子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对他没什么大要求,只希望他过的快乐,没想到,最终却被自己用来当做交易的筹码,沈明谦也心疼,年过半百的老人第一次流了眼泪。

    父子俩寒暄了半天沈听澜才发现妈妈迟迟没有出来,当时他在电话里就觉得不太对,现在更确定了他的猜想。

    “妈妈呢。”

    “你妈妈身体不太好,在医院呢。”

    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没有一点温度,街道两旁的树枝上面都落满了雪,寒风吹过的时候,雪被带起来,落到行人的衣领里,引起一阵瑟缩。

    沈听澜随沈明谦一起去了医院,几年没回来,街市愈加繁华,许多从前的店铺都翻新重建,所有东西都是一片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样子,除了沈家。

    普通病房内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内人来人往,病人穿着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有护士推着车从走廊穿过,车轮划过地板,声音刺耳,沈听澜忍不住皱了皱眉。

    “嘎吱。”

    房门被推开。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落下斑驳的光影,床上的女人头发有一点凌乱,手上还扎着点滴 ,透明的药水顺着滴管流进手背凸起的青筋里,看着有一点吓人,宋芝华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苍白、憔悴,与沈听澜记忆中那个温柔、恬静的贵妇相差甚远。

    “妈妈。”

    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沈听澜还是被沈母病弱的样子吓了一跳,站在门口双腿僵硬,他想上上前去看看,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澜澜。”

    “澜澜,来,妈妈看看。”

    宋芝华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细弱的声音叫着沈听澜,沈听澜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妈妈。”

    沈听澜踉跄了两步,跪倒床边,想要握住妈妈的手,但是看到手背上的针头,又瑟缩着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爱哭。”

    瘦骨嶙峋的手臂抬起来,抚上小少爷的小脸。

    终于见到了,她的宝贝儿子,她还以为以后没有机会再见了呢。

    宋芝华的眼睛也有一点红,只是见到了沈听澜之后,明显精神了许多,被护士扶着坐起来,拉着儿子不舍的摸了又摸,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