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陈词收到消息时有一些诧异,时君砚害沈家破产的事他还没说,沈听澜为什么要离开?
男人闭眼倚在沙发上。
虽然沈家破产是时君砚干的,但是他的动机是什么?
时君砚既然这么恨沈家为什么要对沈听澜这么好?
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查到,他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要不要把沈听澜再绑回来?
修长的指尖轻点着桌面,传出有节奏的敲击声。这几天,一闭上眼他就能想起珠宝展销会上,沈听澜绝望无助的目光,以及躺在角落里,浑身脏污,没有生气的样子。
男人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
算了。
“不要打扰他,确保他的安全就好。”
陈词捏着眉吩咐下去,沈家的事还要接着查。
日落的海边小镇,一轮红日缓缓沉入地平线,几只海鸥从海面掠过,美的似剪影一般。海浪拍打着沙滩,吹着微潮的海风,沈听澜坐在路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久违的、自由的感觉。
在江城徘徊了很久都不知道去哪,他找了一个沿海的小镇,与大城市隔绝。这里没有无处不在的监控,也没有发达的交通系统,更没有陈家和沈家的产业,陈词应该找不到自己,至于时君砚,他应该不会主动来找你自己吧,毕竟他很讨厌自己的样子……
眸色暗了暗,沈听澜敛下眼底的情绪,看着夕阳完全坠落地平线,才缓缓走进了这座小镇。
一条条小巷错综复杂,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饭菜飘香。不时还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
失落孤寂的情绪填满胸腔,酸酸涩涩的。
他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点菜,又在旅店凑合住了一晚上,才出去找房子。
昨天来时的路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拉着行李箱在小巷子里兜兜转转,总有热心的人问他要去哪里,听到他说要租房后却又摇摇头。
“我们盖房子都是给自己住的,哪里会出租哩。”
沈听澜有些无措,难道他要再换一个地方吗。
但是他真的喜欢这里的风景。
拉着行李箱的手已经有些酸了,腿也有一些疼。沈听澜又坐在了路边。远处隐隐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但是他已经无心欣赏。
“要租房吗,我知道一家。”
一个热心的小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笑盈盈的招呼他往东去。
沈听澜不疑有他,眸子亮晶晶的道了声谢谢。
“200哦。“
在沈听澜转弯的瞬间,小姑娘收完钱蹦蹦跳跳的走了。
往东走,巷子越来越深,一个阿婆坐在窗户前,招呼他过来。
“我孩子出去打工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要租的话就住这里吧。“
阿婆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还织着一个围巾,一脸的慈祥。
沈听澜进去看了一下,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是厨房卫生间都有,各种家具家电也一应俱全,最让他喜欢的是,还附带一个小院子,已近深秋,火红的枫叶似乎要把整个院子点燃,他已经能想象到,午后的阳光穿过枝叶间的空隙,斑驳的洒在铺满红叶的小路上,此时的自己可以搬一张躺椅,再拿一张柔软的小毯子,躺在枫树下,看天、看风景、在坐一下自己的工作。
这是他从没有尝试过的新生活。
“多少钱一个月。”
“两千。”
两千确实不贵,沈听澜盘算了自己卡里的钱,光之前的零花钱就有几百万。完全够他在这个物价很低的小镇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婆婆,租一年。”
……
街边的灯光顺着矮矮的围墙跳跃进院子里,大门的铁锁已经有一些生锈,沈听澜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打开,好在屋子里还算干净整洁。
奔波了一天,身体像灌了铅一样,好累,眼皮也很重,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但是床上连个床单都没有。
算了。
小少爷看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又放松了一下浑身疲惫的身子,轻叹一声,从行李箱里找出了两件厚衣服,当做自己的被子和床单,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昏暗的房间空空荡荡,白皙娇嫩的少年瑟缩在床上的衣角,由于用于盖身体的衣服太短,他整个人抱膝紧紧蜷缩在一起,才勉强不让自己的脚露出来。
窗外传来枫树落叶的沙沙声,小少爷睡得极不安稳,皱着眉发出喃喃呓语。
而远在青城的陈词简直要气疯了。
“这住的是什么破地方!”
男人重重的将照片拍在桌子上,心里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他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沈听澜在外面吃苦,就他那娇嫩的小身板,还去那种破地方住,从小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最好的,这种生活他能受得了吗。
更何况他是为了躲自己才去那种地方。宁愿去受罪也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难道自己就这么让他讨厌。
越想越生气,男人眼睛里闪过压制不住的怒火,却又无处发泄,抬起腿狠狠踹了一下桌子,沉重的檀木桌子被踹的歪到了一旁,桌子边的文件也散落到了地上。
“去给他准备生活用品,想办法送到他身边!”
明明声音咬牙切齿,说的话却是毫无威慑力。
“好的老板。”
小助理在一旁简直要被老板这一番操作震惊了,原来自己的老板还是个恋爱脑。那个小美人还真是牛,连自己老板这种冷血无情的人都能拿捏。
虽然心里震惊,但是小助理哪敢表现在脸上,默默上前捡起散落在地的文件,又艰难的把桌子推回了原地,才默默的离开以免怒火殃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