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电铃打断了他的求安慰意图。
沈安芷自己扣上衣服的扣子,“要接吗?”
还剩一颗,陈最帮她扣。
电话被挂断,再次拨过来。
“我出去接。”
他把门关上了,就站在门口,和沈安芷中间只隔了块木板。
什么时候隔音这么好了,有简短的说了几个字,但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没来得及躲走陈最就开门进来了,知道沈安芷会忍不住好奇心,他特意连讲话都是轻飘飘的。
“干嘛要躲着我打电话?”明明可以坦诚的,胸口像是被糊住了。
徐清菀的电话而已啊,不用这么见不得人吧。
他不想回答一件事时,除了闭嘴就是转移话题。
“今天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没有,可能写写作业什么的,怎么了?”
陈最脸上的胶带翘了点边,她往里摁了一下。
“那我下午再来陪你可以吗。”
他可以把‘可以吗’去掉的。
“你要去哪?”
“我奶奶想让我和他们三个一起回去接她过来。”想到路程上必须会有的诸多尴尬和压抑。
“你想我陪我就不走了。”
昨晚听陈淼说一家人的时候,是打心眼里的不接受这个概括,他们最好还是分清楚点你我。
这次可不是她在中间牵引,是陈最自己先说要去的,只是不晓得怎么突然会反问她,又后悔了?
“我会悄悄写完一堆作业然后偷偷惊艳你。”
“算了,陪你。”
沈安芷环住他的腰抬起头,“你天天陪我不无聊吗?”
“我天天陪你你无聊吗?”
她笑吟吟的摇摇头,“既然是你奶奶想你也去,那就一起吧,我们得有点距离感你才会更紧张我啊。”
“确实,紧张我不在的这几个小时梁齐会不会找上门来。”
梁齐只是你们play里的一环吗…
“所以呢?”
“我很不放心,所以不准备去了。”
刚才他还没答复徐清菀,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总得留点思考空间,刚才反问沈安芷那一下,是想到奶奶如果知道他不去,会打电话过来硬要他去,小老太太脾气倔,要求提了总是说一不二的。
陈最会觉得这是麻烦,和奶奶的接触不算多,他承认自己对亲情淡漠,但至少还有零零散散的碎片。
这点碎片叠加上对老一辈的尊重,就…
奶奶对他提的要求不多,能答应就答应,没答应的话…反正在大家心里他早都像个怪物一样了。
他甚至到现在都会给自己在别人心中排名。
陈远深和徐清菀他是不需要去想都知道的,在陈淼心中陈最也仅仅是需要去开导的家人,父母或是朋友会排在她的第一位。
奶奶嘛,先是她的孩子,再是陈奕宇和陈淼,哪个长辈不喜欢讨人欢心的小孩呢。
都不懂奶奶为什么会说叫他也去,可能是随口说说,也可能有点在意他,想见见。
他从来都不能在谁的心中排第一,成绩单可以,但要付出的太多了。
为什么陈淼什么都不用去费劲,就都可以得到人这一生最基本的爱意。
他对陈淼没有敌意,以前会羡慕,但不会产生恨。
还会想说,如果陈淼是姐姐,会不会也像他一样?
所以还好她是妹妹。
不断的去设想,其实都是无用的伤神,很没必要。
于是现在他基本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沈安芷身上了。
他彻头彻尾就是个特别拧巴的人,好不容易得到的,就一定会投入百分百的精力和时间。
可他边告诉沈安芷,只许他把她占有。
一边又对她说,他不是必需品,只是她的享受和消遣。
沈安芷对这些,看似很通透,其实也懂得八九不离十。
她知道陈最的不足,有缺点就是有缺点,既然选择在一起,她就得学会理解和包容,站在他的立场思考问题。
她像个宇宙,装着无限的耐心和爱意,又理所应当的像地球,最适应人类居住。
陈最都不会再觉得,自己不值得被沈安芷爱了,他努力了,也该得到。
恰到好处的时候,不对…陈最早就心甘情愿的抛出热情。
他是没有尾巴的小狗,如果你静下心来,会看见他不停在摇的尾巴。
爱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无论如何都想和沈安芷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也是。
“真不去了?”
“嗯。”
他给徐清菀发了两个字,‘没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沈安芷还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结果还真不去,“最最,你真的怕梁齐来找我啊?”
陈最怔了怔,这也是他不想去的其中一个原因,“你不知道你好骗吗?”
“哪有,我在别人面前都可精明了。”
只给他一个人骗。
陈最扯了下她的脸颊,“饿不饿?我去买早饭。”
“想吃刚出锅的锅边糊!”
“一起出门?”
“嗯!”
放假期间起来吃早饭是一件很小众的事情,晨间的烟火气息在和冷空气决斗。
历史重演,买好锅边糊他们便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可供休息的长椅。
不远处有一小块空地…三三两两聚集了几个人,就那了。
又是在路边吃东西。
沈安芷舀起一勺吹了吹,立马常温。
“凉一会再吃,喉咙都烫坏了。”
啰嗦老最最。
不一会吸溜了半碗,“最最我饱了。”
“再吃一点。”
“不行,我最近都把自己喂出小肚子了。”
然后沈安芷就得到了一个陈最牌剩饭处理机。
淮南的路段不是很发达,去接陈最奶奶的路得在这条路一直往前开才有岔路口。
路窄车多。
等红灯,陈淼好奇的探索周围的陌生环境,惊奇发现,“哥哥在那诶,要不要叫他直接上车一起去奶奶家啊?”
陈远深看了下后视镜,顺着陈淼的视线看去。
他的洁癖儿子跟旁人一样在路边吃东西可以不说。
又看着沈安芷吃了一口碗里的,就把东西都递给陈最了,以为他拿去扔掉,结果在吃人家剩下的。
徐清菀把墨镜摘了一半下来,比陈远深还不敢相信。
“他都说了没空了,都怪你让我骗他是奶奶叫他也去,晚些时候被拆穿了怎么办?我现在心有点慌慌的。”
陈淼侧过脸满意的看向徐清菀的半个后脑勺。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担心陈最的心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