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躲到这个山洞里也只不过是一时的,等那些人寻上来,咱们还不是没命。”
随着失望的声音越来越多,十几人几乎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黑七听着他们悲戚绝望的声音站起了身:“大家是否还想活命?”
随着黑七的这一声,十几人停了声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
“黑大哥咱们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哪还有活命的机会儿?”
“是啊,那边人还在搜山,我们就只有十几人了,每个人身上都还有伤·”
“就算是逃了出去,我们是败兵,回去他们也会治我们的罪的。”
“我们只能死了……”
“谁说我们是败兵,那如果我们立了功呢?”黑七的声音更高了些。
“你们过来看。”黑七走至洞口伸手指向左侧山下。
原本大家心里已经满是绝望的等死了,可是黑七的话到底是让他们又忍不住的站起身走了过来。
就算是已经认命了,可是他们又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死了。
黑七伸手指向那处亮光的地方:“你们看,那处就是漠北的军营。如果我们烧了他们的粮草,那我们是不是立功?”
“现在我们回城的方向布满了敌军,我们根本就回不去。不
过,他们只想着我们会逃回去,可是一点也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会去他们的大营偷袭。”
“因为他们没有想过,咱们也正好能来个攻其不意,到时候混进他们的军营,烧了粮草,我想法子抓住他们的将军,逼着他们放我们回去。”黑七回头双眸直视着身后的十几人。
十几人听着黑七的话,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他们都到了这一步了,每个人身上都还有伤,怎么可能还能成功?
黑七的眼眸再次落到十几人身上:“伤重的三人留下,你们十一人过去。”
“有我们引起敌军注意,到时候他们会停了搜山的动作,你们再避回城。”
黑七话落,眼眸再次一一扫过脸色各异的众人:“当然,我这个法子也并不能保证就一定能赢,你们想好了,愿意跟着我去干的我们就下山。若是都不愿,那你们就在这儿先避着吧!”
十几人看着黑七那张决绝染了血迹的脸,犹豫了片刻后最先一个站了出来:“我刘谈愿意跟着黑大哥。反正都是一个死,能跟着黑大哥下去,那死了名声也是好的。”
“我也愿意,就算是死,也不能他娘的就这么憋屈的死在这儿山洞里。和
那些漠北杂碎拼上一拼,死了也是值了。”
“我们也愿意……”
黑七见十几人都表示愿意后,眼眸也深沉了几分:“好,大家既然都愿意,那我们就一起拼这一把。大家记着,咱们拼命去不是为了死,咱们是为了活着回去见咱们的家人。”
“走……”黑七一声令下后,自己率先走在了最前方。
河阳府卤味坊,苏泌娘这天夜里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翻了几次身仍旧是一点困意也没有。
最好,无奈只好又坐起身,她抬眸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就是隔了一个府城,距离也不远,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不是她肚子里现在还怀着孩子,她真想就这么跑过去,她想看到他。
明天,天亮后她要去府城,她忍不了了。
这些天,因为怕让京城那边的人知道朱然和他们的关系,苏泌娘就算是这些天没有收到黑七的信件,心里担忧至极,可是也是忍着不去找朱然打听。
可是今天晚上,她的心太慌了,她总是胡思乱想,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就那儿枯坐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后就起了身在院子里帮着忙活。
她不
敢闲着,闲着脑子里就会胡思乱想,也不敢太早跑到府衙,就算是要去见朱然,她也是想尽可能的自然些。
早饭后,李行陪着她去了府衙,朱然在后堂见了她。
为了不惹人怀疑,后堂里的仆人都没有退出去。
苏泌娘先是对着朱然行了一礼:“民妇一大早过来打扰大人实属不该,可是民妇的郎君去了安阳府打仗,民妇已经是许久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了,特别是近两日这心里更是不安的很。万般无奈,这才一大早跑来府衙,还请大人体恤民妇,能告知民女一二,前线的战事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苏泌娘虽然脸色焦急,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仍旧是条理分明,规矩也不错。
朱然心里忍不住有些叹息,果然是人以群分,皇长孙就算是没了身份,落到了山村子里,可是仍旧能娶的是这么落落大方的妻子。
“苏氏你心忧夫君的心思本官自然明白。本官前几日得到的消息也只不过是前边战事有些紧张,至于今天的还未得到最新战报。现下的战报看来,也并没有你夫君的什么消息。”
“虽说没有什么消息,可是本官以为就算是没有什么消息,也可以算得上是好消
息。”朱然的双眸落在苏泌娘的脸上,明显的意有所示。
苏泌娘听着他的话,虽然有用的其实什么也没有听到,可是他的那一句没有个么消息便是好消息,倒是真的进了她的脑里了。
“大人所言甚是,民妇叨扰了。民妇告退。”苏泌娘起身行礼,她其实来这一趟也是急的没有办法了。
本来对于这种战事,就算是她懂的不多,可是也大约是明白,这种战事应该很多都是保密的,别说这位朱大人暂管的是河阳府,就算是安阳府那边的知府都未必能清楚战事。
“去吧!”朱然点头应了。
苏泌娘转身刚走至门口,门外一位官差脸色焦急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大人不好了大人出大事了安阳府那边出天大事了……”
苏泌娘的脚步一下子停在了那儿再也抬不起来,她知道她应该走,不该留下来听,可是那句安阳府出大事了,让她怎么也抬不起脚。
朱然瞥了一眼苏泌娘失神的样子,也忍不下心赶她,便开口问那官差:“到底是什么事,仔细禀来。”
“大人……”那官差‘嗵’的一声对着朱然重重跪在地上:“咱们河阳府被征进安阳府军队的百名汉子,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