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奇怪的影像,冥月无比确定,这就是溪风藏在心底的记忆。
她被拉入的幻境,是一个平和的世界,人群来来往往,脸上虽有疲惫,却从未有过恐惧和胆怯。
这和大陆上是不同的,仿佛生活在这里的人,无需担心自己的生活,至少,不曾有过战火。
冥月缓步走过街道,舒缓的晚风,吹过发梢,使人变得静谧。
街道的尽头,一只白嫩的小手,正从纸箱中伸出,似乎在抓天空圆盘一般的月亮。
来到切近,冥月将他抱起,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不多时,一个身影有些疲累地从黑暗中走出,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瓶子,里面装着一些乳白色液体。
深秋时节,液体冒出白烟,带着一丝甜腻腻的奶香味。
察觉到对方的目的地是自己,冥月连忙将婴儿放在地上,藏在一旁的垃圾桶后面,偷眼查看这边。
少年将瓶子放在婴儿嘴边,出于本能,婴儿将瓶子的乳胶瓶盖,含在嘴里吸食着奶香味浓郁的液体。
冥月只觉得内心发凉,因为这个少年,是变成老鼠前的溪风!
但还有不同,那便是溪风的气质是深邃的,而他显得更加阳光。
之后的很多天,溪风晚上都在照顾小婴儿,白天却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出于好奇,冥月跟着溪风去看了一次,仅是这一次,让她再也难以忘怀。
不记得是第多少天,溪风在一个新建的平房前,以他的幼小的身躯,将百来块红砖,从平地扛起,登上梯子,运送至房顶。
冥月可以肯定一点,这时的他,身体素质已经完全超过了魂师,否则,如此强度的劳作,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完成的。
那以后的时间,白天由冥月抱着小婴儿,晚上由归来的溪风,将吃的给予他。
她已经不记得过了多少时间,只是依稀记得,她们居然就这么度过了两个冬天。
最初的婴儿,也有了自主活动能力。
终于,在第三个冬天的第一个雪夜,街上没什么人行走,溪风抱着孩子,口中哼着歌曲:
“我有一个梦想,长大以后播种太阳……”
正当冥月准备找地方睡觉的时候,一双巨大的恐怖龙翼,在溪风背后伸开,替他和孩子遮挡风雪。
在冥月惊恐的眼神中,溪风龙翼并未扇动,却双脚离开地面,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带着孩子转瞬离开。
凭借着对同族的感知,冥月找到了溪风的目的地,这是一个破落的小院,金属门框上,歪歪扭扭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牌子。
依稀可以看到几个字:蓝天福利院。
一块金属出现在溪风手中,一个接一个的字迹,悄然出现。
随后,溪风身后凭空出现一扇样式古朴的门框,刻满奇怪符号的木门缓缓打开,魂力波动自门后,疯狂传播。
溪风将要离开之际,思考良久,似有不舍,回头低下身子,吻了一下孩子的额头:“以后,你就叫溪风了!”
“那,你,是谁?”
“我吗?我叫重镜!”溪风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稀疏的头发,营养不良还是给他造成一些难以忽视的健康问题。
“重……镜!”
“二十四年后,我来接你!”说完,转身进入神秘的门户中,随着那道身影消失,门户也跟着愈发虚幻,直到消失不见。
到这里,幻境便结束了,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幻境中时间的跨度更大,也更详细。
至少,冥月看清了那少年的模样,确定是溪风没错,除了他没人长那个样子。
可,这就很难理解了,如果说溪风是重镜放进那个世界的,那他到底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还是怎么着。
另外,为什么重镜长得和溪风如此之像,又或者说,干脆就是同一个人?
那也不对,溪风和她说起过重镜的过去,时间跨度达到了恐怖的数百年之久。
就算退一万步讲,溪风就是重镜,重镜就是溪风,那这一遭他图什么!
坐在木屋中,冥月眼神发凝,整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吵闹声,惊得冥月脱离那种奇怪的思考状态,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眼中闪过几分煞气,瞬间冲破众人的阻塞,巨大银龙将她笼罩,正是武魂真身。
“老大,不要!”奥斯卡惊呼道,身侧一道火红色身影窜出,来到冥月身前,将她拦下。
自己却被冥月的所携带的巨大力道抛飞数十米。
待冥月堪堪停下之时,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女人,正穿着有些破烂的衣服,呆呆看着这神迹一般的恐怖形象。
女人的神色年轻,身体却因海风的不断侵蚀,看起来很是苍老。
“吵什么?”
女人没有反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双膝跪地说道:“是您来救我们了吗?”
“水月先生,我们等候久矣!”
这句话,却令冥月倒吸一口凉气,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将女人扶起,说道:“跟我说说过去的事情!”
女人并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在前面带路,领着冥月穿过一个个木质平房,穿过众多表情崇敬的海盗。
此时,冥月才明白这座小岛的物资,到底有多贫瘠,简直是人类无法忍受的地步。
可看这里万家灯火的模样,冥月可以确定一点,那便是,他们在这里,确实生活了很久,很久。
两人最终来到一个山洞前,一对巨大的石门出现在冥月眼前,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插槽。
冥月忽然想起之前,她确实获得了一块这样形状的木质令牌的。
可应该在送给雪珂的戒指里。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会去取点东西!”说完,冥月转身双脚在地上借力,化作一枚炮弹,带着破空声,飞向远方。
在一旁休息的老者,抽着烟袋,来到独眼女人身边,恭恭敬敬:“首领,是传说中的那个家族吗?”
“元素银龙,父亲曾说起过,和水月先生是一样的,看来,那场灾难,并没有带走他!”
“吉人自有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