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一阵短暂的等待后,传来一个沉稳而职业的声音。
不久,贺翔将电话递给苏婉卿,神色复杂,“秦爷想直接与您通话。”
苏婉卿接过电话,步伐坚定地迈向病房门外,留给他们一个决绝的背影。
走到走廊尽头,她轻声启唇,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漠,“秦爷,祁夫人主动来电,确实出乎意料吧。”
电话那头,秦明煦的声音慵懒且自得,如同一只猫悠闲地晒着午后的阳光,“夫人有何贵干?是不是开始担心祁家的安危了?”
“你指使飞车党对付祁少爷,难道就不顾虑祁家的反击?”
苏婉卿毫不客气,直入主题,声音中隐含着怒意。
秦明煦闻言,不禁发出一声冷嘲,“夫人,说话可要讲究证据,无凭无据,可不是智者所为。”
“证据,我一定会找到!”
苏婉卿语气坚定如磐石,不容置喙,“到那时,秦爷可要准备好亲自登门,向祁家致歉。”
她刚欲挂断电话,秦明煦却急急出声拦住,“夫人且慢,我只是安排了其中一人,其余两位并非我所指派。”
苏婉卿的手猛地一颤,电话几乎滑落,“你所言非虚?”
“我本无意取祁少爷性命,不过是想给他些教训罢了。”
秦明煦的语调转而轻松,似乎对一切了然于胸,“再说,祁先生明明知晓我当前处境尴尬,却毅然决然地取消了合作。我心中难免有些不满。”
“至于伤害祁少爷之事,我想,定是另有他人所为。”
苏婉卿语气渐趋冷静,思维清晰。
“我能否借你之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祁少爷夫人的请求,我自然是乐于相助,不过夫人又打算以何物作为交换?”
秦明煦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能保证祁知聿与你继续合作。”
苏婉卿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病床上那个静卧的身影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份条件,秦爷觉得如何?”
“成交!”
秦明煦痛快应允,但随即又添了一句,“只是,夫人确定自己能说服他?”
“那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记住,必须将幕后之人揪出水面!”
苏婉卿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好,就这样。”
话音未落,秦明煦的语气忽又变得意味深长:“哦,对了,苏总,有一句话不得不提,枕边人,切莫太过信赖。”
“那人,心狠手辣,做事不留退路。”
他丢下这句警告,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长廊之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走廊照得明亮而诡异,苏婉卿凝视着手机屏幕,眉头轻轻蹙起,“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次日清晨,苏婉卿带着贺翔驱车前往警察局。
“祁太太,根据另两位攻击者的供述,他们只是应死者之邀,协助转移了司机。而那个死者,正是之前与您和祁先生发生争执的人。”
警察详尽汇报着。
“人已死去,他们说什么都可以自圆其说。”
苏婉卿的目光冷厉,扫过被关押的两名摩托青年。
其中一个黄发男子,嘴角勾勒出一抹邪笑,更挑衅地向她竖起了中指。
“我可以直接和他们对话吗?”
苏婉卿沉声询问。
“没问题。”
警官点了点头,旋即为他们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祁太太,你是想让我们更改口供?”
黄发青年见她走进来,态度愈发嚣张。
“一个人已经死了,你们不害怕成为下一个吗?”
苏婉卿冷冷地回道,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室内瞬间陷入了寂静。
“拿了钱,就要替人消灾,江湖上的规矩,我懂。”
半晌后,她轻声说,“但能否有命享受那份钱,就看你们背后的雇主是否心存仁慈了。”
“记住,只有死人才能永久保守秘密。彻底解决问题,才是上策。”
留下这番话,苏婉卿转身离开,只留下审讯室里一片愕然。
这时,陶芸带领的法律团队恰好抵达,她匆忙迎上前去,“苏总,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交代完毕,苏婉卿又马不停蹄地返回医院。
病房内,祁知聿倚在床上,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她轻轻将水果篮置于桌旁,柔声询问:“什么时候醒的?”
“大约一个小时前。”
祁知聿侧目望向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疲倦,“警方那边有什么消息?”
“一名已死,另外两个被拘捕。他们不愿透露幕后者,只承认是那个死去的人雇佣了他们。”
苏婉卿一边打开粥盒,一边解释,“先吃点东西,我已经让贺翔去顾家,请那里的药膳师傅为你特制餐食。”
“嗯?若被顾老得知,恐怕离我爷爷知道也不远了。”
祁知聿用餐的动作微微一顿,诧异地看向她,“这种低级失误,不像是你会犯的。”
“琴姨她们都在,我们遭遇袭击的事情已经上报,想瞒也瞒不住了。”
苏婉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在电梯里,是那个持刀的家伙对你开枪的吗?”
祁知聿缓缓地喝着粥,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记不太清了。”
“我当时想要帮你挡住那刀,结果不知怎么就中了枪。”
苏婉卿的语气中藏着深深的关切,“祁知聿,我是在认真询问你,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盖上了粥碗,目光中满是无奈:“我和秦明煦通过话了,他说只安排了一个人,目的仅是想吓唬你,并无伤害之意。”
“可是,这一次,你真的受伤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比之前厉宴舟替你挡刀那次,这次的情况危险太多了!
祁知聿扬起眉毛,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定她,似乎在探究她的想法,“你以为我是那种轻易受人操控的人吗?”
“医生说,离你的心脏就差那么一点……”苏婉卿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内心的焦虑与自责。
“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该同意下山的提议!”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悔意。
看到她眼中倏忽掠过的那一抹自责,仿佛冬日里不经意飘落的一片雪花,轻轻触碰便即消融,祁知聿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