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清雅第一次对叶启芳发火，这些年的怨气在此刻都吐了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却从未这么舒服过。
之前被阮棠羞辱一番，现在连沈清雅都敢教训她，叶启芳气得握紧拳头，指甲几乎都快嵌进肉里。
“沈清雅！”叶启芳怒目圆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活不下去的人，现在是你！”沈清雅丝毫不退，骂完反而胆子更大：“叶氏集团现在在我手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叶启芳被气得发抖。
“你！”
她猛地站起来，双手狠狠拍在玻璃窗户上，吓得沈清雅狠狠一颤。
好在警察及时冲上前直至，将情绪失控的叶启芳带了回去，强行终止这次对话。
沈清雅心满意足地离开看守所。
虽然外面是阴天，但她的心情却无比畅快。
这口怨气压了这么多年，终于发出去了。
另一头，阮棠坐在监控器前，看着刚才吵完架的叶启芳和沈清雅，眼底浮现难忍的愉悦。
原本就是想欣赏一下狗咬狗的画面，结果还来了意外收获？
沈清雅口中说的，关于叶氏集团的脏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来叶启芳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很多，她得慢慢探索。
叶启芳啊叶启芳，你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你这个愚蠢的外甥女，没脑子，在这种监控遍布的地方，什么话都敢说。
“谢谢您。”阮棠看完监控起身，对警员鞠躬道谢：“麻烦你们了。”
“不用客气。”年轻的警员有些手足无措，这位可是张局长亲自同意，可以进监控室的人，他们这些刚入职不久的小基层，哪里受的起她这一鞠躬。
“我送您出去。”
阮棠彻彻底底体会到了，金钱和权利的优势。
刚走出看守所不久，阮棠就接到了祁少焱的电话。
“用我的关系，横行霸道？”
阮棠脚步微顿，感觉笑嘻嘻地打马虎眼：“我什么都没说，恰好碰到张局长了而已。”
“局长的行程，都是保密的。”
祁少焱一句话，就把阮棠怼得没话说了。
她确实是故意的。
先是查到张局长来看守所下基层的时间，然后瞅准时间提出申请，说自己是叶启芳的债权人，需要检查她最近都见了哪些人。
这种情况基本上都会被警员拒绝，但是偏偏她遇到张局长，又偏偏，她最近和祁氏总裁的绯闻，传得正火热。
张局长看在祁少焱的面子，亲自同意阮棠的申请。
于情于理，这件事确实都是祁少焱的功劳。
“不管你刚才听到了什么。”祁少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幽幽传来：“都别去查。”
这句话，让阮棠隐约嗅到一丝不对劲。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祁少焱叹了口气：“你听话。”
“叶启芳随时都可能上诉成功，重获自由，如果我不能掌握彻底把她打倒的关键证据，真的让她出来，后果才更严重。”
祁少焱知道阮棠的个性，倔强，一根筋。
越劝，越容易起到反效果。
“叶氏集团背后的势力，不是你能碰的，现在风云贸业刚刚起来，根基不稳，你如果非要冲动，会毁掉你师父的所有心血。”
司机帮阮棠打开车门，阮棠坐进去，手机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肯定低头。
“我知道了，我不会轻举妄动。”
她早就体会到了一意孤行需要承担的后果。
电话那头传来的祁少焱有些惊讶的声音：
“终于不犟了？”
阮棠没好气：“那你告诉我，叶家背后的势力，有没有你？”
祁少焱被气笑了。
“我说没有，你会不会相信？”
阮棠蹙眉。
“不会。”
祁少焱早能猜出她的回答：“你既然会这样问，就说明你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怀疑，我就算不承认，能改变你的想法吗？”
阮棠不做声。
祁少焱却仍是很有耐心：“现在让你相信并不容易，以后路还很长，你成长到有足够实力去查，就会知道真相了。”
阮棠像个受教育的小孩，明明都是有司机接送的总裁了，在祁少焱面前，却像个考试不及格的差学生。
“你好啰嗦啊。”阮棠眼神飘忽地看向车窗外：“唐僧一样。”
祁少焱笑出声。
“以前话少。”祁少焱周围很安静，电话听筒里只有他沉稳又认真的嗓音：“总是闹出不必要的误会。”
阮棠挑眉，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祁少焱嘴里说出来的。
他以前，最讨厌解释了。
阮棠调侃地开口：“你是在自我反省吗？”
“是。”
他干脆利落地承认，反倒让阮棠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祁少焱似乎改变了很多。
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换了个方法和她相处。
即便她借用和祁少焱吃饭的机会，拍了那些照片，发了那些新闻，明晃晃地利用他欺骗他，他也没有生气。
那些图文报道一篇都没有被删除，反而热度越来越高。
阮棠叹了口气。
“祁少焱，你不用这样的。”
祁少焱却没接话，而是转移话题。
“后天风云贸业的新闻发布会，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祝你一切顺利。”
“好。”阮棠抿唇：“不说了，我回公司了。”
“嗯。”
有种别样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两个人似乎都开始审视过去走来的路，一路走一路摔，踩过那么多坑之后，终于能拍干净身上的土，重新出发。
阮棠终于醒悟，她曾经深爱祁少焱，所以往后的日子即便多么努力地想要恨他，她都无法真正做到。
到头来只会遍体鳞伤，伤人伤己。
到了公司楼下，天色已渐渐入秋，树叶枯黄掉落，阮棠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人心叵测，步步为营，过去那些枉费心机的纠葛，一笔勾销，她要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她有那么多绝处逢生的好运气，就该好好把握，不要在不必要的人和事身上，浪费感情。
她恨不动，就不恨了。
放不下，就不管了。
那些牵扯和纠缠，避不开就不避了。
至少她有可以拼尽全力努力的东西，其他的，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