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忽然有些心虚。
她只是想让记者多拍些照片，没想真跟祁少焱靠那么近。
但现在躲开，计划可能会泡汤，只能硬忍着。
“怎么忽然这么僵硬。”祁少焱放下笔，饶有兴致地看着阮棠：“我觉得我配合得挺好。”
此话一出，阮棠心里发沉。
耳边，祁少焱靠得更近。
“说说，这次玩得什么？”
阮棠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却还是被生理反应出卖了自己。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但不能不打自招，祁少焱说不定也只是试探，她可不能那么快就缴械投降。
“祁总你想哪儿去了。”阮棠单手撑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祁少焱：“我真的只是来和您讨教经验的，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嘛。”
这丫头能做到这份上，无论她有什么目的，祁少焱都不在乎。
“好。”
祁少焱抿唇，重新拿起笔。那双幽深的眼睛里却慢慢注入了满意的温柔。
一份不过七页纸的规划报告，祁少焱硬生生讲了一整个下午。
坐的阮棠屁股都麻了，她刚开始确实认真学习，到后来，越来越觉得祁少焱是在整她。
“祁总。”阮棠现在看到文件上的那些字，脑袋都发昏：“你会不会……太倾囊相授了？”
“你要学的还很多。”祁少焱喝了口红酒：“办公司不是过家家。”
祁少焱拿笔轻轻敲了下阮棠的头：“认真听。”
阮棠手枕着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阮棠此刻像极了被老师留在学校，一直需要补作业到深夜的吊车尾学生。
从下午两点，一直到餐厅打烊。
店员礼貌地过来提醒：“祁先生，阮小姐，餐厅营业到十一点钟，还有十五分钟，您看还有其他需要吗？”
阮棠摇摇头：“没有了，我们收拾一下。”
“好的，打扰您了。”
祁总翻了翻文件。
“还有一些点没讲完。”
阮棠已经完全懒得装了，一副摆烂的表情：“十一点了，祁总您老人家不累吗？”
祁少焱一边把文件装起来，一边起身。
“去办公室，把剩下的讲了。”
累？她真是问了也白问，祁少焱这家伙的字典里，压根没有累这个字！
阮棠不情不愿地起身。
她犹豫着开口，绞经脑汁想办法离开祁少焱身边。
“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把公司做好？”祁少焱回过神，看着站在原地走神的阮棠：“只是这样就坚持不住了？”
这句话确实有刺激到阮棠。
她确实是一张白纸，努力学习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
她跟着祁少焱上了车，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现在不吃苦。”祁少焱虽然嘴上不饶人，却还是贴心地给她拿了靠枕：“以后多得是苦头吃。”
阮棠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吐槽。
“你真像我们高中班主任。”
祁少焱不说话，看着窗外的夜景。耳边忽然传来阮棠微小的声音。
“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样毫无保留地教她，阮棠想不出祁少焱能从中获得什么利益。
祁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祁少焱打开投影，更多的案例和资料，直接拿出来给阮棠看。
“这些……”
阮棠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忍不住问：“不算是商业机密吗？”
“这些已经是过时的文件了。”祁少焱解释：“没有保密协议。但对你这样的新手，刚刚好。”
刚才所有的疲倦和抗拒都慢慢变成学习的动力，面对庞大的新事物，阮棠像一块海绵，尽全力地吸收着知识。
天蒙蒙亮，不知不觉一夜又过去了。
阮棠躺在沙发上醒来，身上盖着毛毯，她揉着眼睛起床，这才看到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桌上放着一份三明治和咖啡。
阮棠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她忽然觉得祁少焱很奇怪，这个人有时候坏到让你恨得不能自拔，但有时候又能倾囊相助地为你好。
坏人做腻了，当好人玩玩？
阮棠甩甩头，她懒得思考那么多，她起身收拾了一下，就回自己公司了。
刚到办公室，柯洁就拿着文件进来。
“阮总，稿子和照片都整理好了，您审核过就可以发布了。”
阮棠检查了一遍，颇为满意。
“发吧。”她点头：“顺便帮我约心念集团的申方赫。”
“好的，阮总。”
祁氏集团会议室，一晚上的忙碌，第二天又直接开会到中午，祁少焱疲倦地揉着眉心。
吩咐身边的秘书：“下午的会推迟两小时。”
他需要休息。
“好的，祁总。”
刚回到办公室，祁少焱就看见方泽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祁少焱扶额：“说吧，又有什么事。”
“您看看这个。”
方泽心虚地笑着把iPad递上去。
【风云贸业总裁和祁氏总裁共进晚餐，疑似合作】
【合约签订？风云贸业继ICDM后，又迎祁氏邀约？】
配图是昨天和阮棠在餐厅吃饭的照片。
举杯的那张，像是在庆祝合作愉快。
祁少焱拿笔在文件上写字的那张，像是在签订合约书。
两个人坐在一起讨论的那张，像是共同商讨公司合作的具体事宜。
每张照片都拍的恰到好处，让人本能地把祁氏和风云贸业牵扯到一起。
祁少焱眼神渐深。
“这几张图……”方泽道：“发布时间不长，现在联系媒体那边删掉，还来得及。”
“不用。”祁少焱把iPad放在一旁：“随他去吧。”
方泽瞬间就懂了。
这是要卖给阮小姐一个人情吧。
毕竟，以前少爷对于这种恶意传播不实新闻的，非常反感，都是采用全网清空的手段。
但这次主角是阮小姐，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方泽离开办公室，祁少焱又拿起桌上的iPad，像是欣赏作品一样，又把刚才的照片都翻了一遍。
原来这丫头心里打的这个主意。
用这种方式误导大众的视线，现在相当于她有了ICDM和祁氏两块筹码，出去谈合作，就更容易了。
毕竟祁氏集团的影响力，在业内一直都是顶尖的存在。
不管最后有没有合作消息发出，至少能让风云贸业的股价，继续飞升一段时间。
不错，有进步。
不枉费他昨晚教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