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阮棠摇头：“我不想去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帮师父打理好公司，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去SHAER不是你的梦想？”祁少焱更加觉得阮棠不对劲：“如果有其他顾虑，我可以帮你解决。”
“不用了。”阮棠和祁少焱一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说话也不呛他，彬彬有礼，和她对待每一个陌生人的态度一样。
“谢谢你的好意。”
她越是这样，反而让祁少焱不知道如何面对。
“之前的事情……”
祁少焱开口想解释，却被阮棠笑着打断：“都过去了。”
“以后，不要那样做就行了。”
没有抱怨，没有责备，只是温柔地希望祁少焱可以适可而止。
她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和祁少焱硬刚，没有好下场。
实力相差太多了。
“阮棠。”
祁少焱想要靠近，却被阮棠后退避开：“如果没有别的事，麻烦你离开。”
祁少焱心里一沉，余光却看见桌上的文件。
风云贸业？
所以阮棠选择留下的原因，是这个？
祁少焱没说什么，他只是来确定阮棠不会做傻事，其他的，慢慢来吧。
送走了祁少焱，阮棠终于能长舒一口气。
喝完咖啡，继续研究。
大概了解了风云贸业的组成，以及交易流程，还有些其他的重要内容，阮棠觉得自己不能闭门造车，还是得去公司研究实际情况。
没过几天，合约交接完成。阮棠正式成为风云贸业的最大股东，兼执行总裁，合约生效的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来自公司秘书的短信。
“阮总您好，我是风云贸业的柯洁，您可以叫我小柯，以后我是您的贴身秘书。下周一是股东大会，需要您按时赴会。”
“好的。”
股东大会，阮棠一身黑色西服套装，整个人看上去干练不少，但掌心里全是汗。
股东们都到齐，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过来和阮棠打招呼。
大家看阮棠的表情，无一不带着轻视。
“大家好，我叫阮棠，作为风云贸业暂时的执行总裁，很高兴和大家见面。”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根本没有任何欢迎的意思。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开口，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说话都懒得起身：“你也说了，是暂时的执行总裁，我们股东大会的决议还没通过，你这个总裁当不了几天。”
阮棠也不恼，她来之前已经认清了股东们的组成结构，说话的这位叫李明亮，负责招商，这些年在他手里的数据逐年下滑，珠宝的产量明明增多，但经他手的收益却在逐渐倒退，很难让人不怀疑。
“李董事，你不用管我能当几天，至少现在我确实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么。”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说起话来倒是呛人。李明亮冷哼一声，直接甩了份文件过去。
“这是股东会的协商书，全数股东都否决了你做执行总裁的申请，我都说了，这个位置，你坐不了多久。”
阮棠笑笑：“看样子，李董事对总裁的位置很感兴趣？”
李明亮冷笑：“谁能对总裁位置，不感兴趣？”
倒是实诚。
“我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阮棠丝毫没被李明亮的态度影响，而是坦然地宣布自己的决定：“拥有一票否决权，我不同意振这份申请书，又能怎样？”
李明亮明显有后手，但他没有明说，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带着恶心的挑逗：
“一票否决权是么，那就等等看，下一次股东大会，看你还能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说罢，转身就要走，领走时还不忘回头看向阮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做什么执行总裁，做总裁夫人不好么，要不要考虑一下跟了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如此明显的轻视，让在场其他股东都忍不住发笑。
阮棠此刻像是被推上热锅的蚂蚁，无法跳脚可面红耳赤，让人看尽笑话。
“行了，也没什么聊的，走了走了。”
“又不是来参加走秀节目，打扮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路政云真是老眼昏花，找这么个小姑娘来做总裁。”
“算了吧，风云贸业要完咯。”
阮棠暗暗捏拳。第一次的股东大会，成了股东们看小丑的晚会。
没人尊重她，没人看好她，她那么努力地准备了三天三夜的东西，什么都没用上。
风云贸业是师父一手做起来的，这里倾注了他半生的心血，可这些人，一边吸着风云贸业的血，一边却不肯相信路老的选择。
他们连一点了解的机会都不给阮棠。
就像是再难来临前，鸟兽各自飞散的场景，他们现在只想如何能吸光公司最后一滴血，而不是在公司遭遇磨难的时候，努力伸出援手，共同度过难关。
阮棠紧紧闭眼，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
在办公室又整理了一会儿文件，已经不知道是几点，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了眼表，已经凌晨十二点了。
时间过得好快，阮棠伸了个懒腰，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却看见门口的工位上，柯洁还在埋头工作。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走？”
柯洁个子不高，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笑起来两个酒窝，非常可爱。
她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我看您一直没走，我想着能帮您做点事情，就多做点。”
“最近三个季度的主营项目营收，很快就整理好了，我弄完就发到您邮箱里。”
“明天再做吧。”
阮棠道：“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好。”
柯洁和阮棠的年纪没有相差多少，两个人一边下楼一边聊天，很快就打开了心扉。
“那些股东啊，仗着自己是老人，可爱欺负人了。”柯洁抱怨道：“我刚来公司的时候，那个李明亮，每次路过我的工位，要么碰一下我的肩膀，要么乘机摸我的手，可恶心了。”
阮棠脸色渐深：“这么无耻，你不举报他？”
“没用的，公司的制度基本都在他们这些老人手里掌握着，制定的都是对他们有利的。”
阮棠心情复杂。
“以前路总在位的时候，他也经常不来公司，只有商量大事才能见上一面，所以公司内部没什么人能管住他们。”
“原来是这样。”阮棠点点头。
想要风云贸业更上一层楼，首先要做的，就是去除毒瘤。
刚走出公司，过了马路，忽然停在路边的车灯猛地亮起。
荒神间，漆黑的玻璃缓缓摇下，祁少焱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开口。
“怎么才下来。”
阮棠扶额。
怎么阴魂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