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蹙眉看着小梦仙,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可下午我召见聂凡竣的时候,聂凡竣对我说,让我不要将我欲杀周成军家人的消息告知朝堂官员?”
“为何?”小梦仙故作不解,其实心里却在冷笑,“好你个聂凡竣,你想坏我好事,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皇帝道:“聂卿说,周家人死明显是慕容之和所为,就该让大众去憎恨慕容之和,让大家痛恨慕容之和,既然朕已经达到了希望周家人死的目的,就不必再声张出去,免得又落人口实。”
“聂大人这说法,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陛下您想过没有,慕容之和一直在杀人立威,越是这样,朝臣越是害怕他,从而轻慢了陛下,所以我以为,这件事还得说,让他们知道陛下的态度,让他们知道,不仅仅慕容之和会灭门,陛下您也会。”小梦仙娇媚的倚在皇帝怀里,撒娇道。
只要人一入怀,皇帝便什么原则都没有了,他轻佻的挑起小梦仙的下巴,邪肆的笑说:“还是你这个鬼精灵最懂洞悉人心,朕倒是完全没想到要用这招。”
小梦仙将脚伸到皇帝胸膛,轻轻的揉踩着说:“人
家既然入世帮你,自然是要助你成为千古明君的。”
“那明君便先谢过小梦仙了。”皇帝一把抓住小梦仙的腿,将人往怀里拉。
小梦仙半推半就,与皇帝玩了起来。
翌日朝堂。
朝臣就周成军家人被杀一事,请皇帝拿出个解决办法出来,毕竟两次灭门,有心的害怕,无心的担忧。
皇帝听了众人的请求后,不疾不徐,淡声道:“这件事有什么可要解决办法的?周成军他滥用五石散,原本就是罪恶滔天,现如今有人杀了他,对朕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若不然,昨日朕便让聂大人下令,去诛了他全家,诏令以下,只是还没来得及执行,他一家人便已经被人杀了,他的死就说是五石散一案,幕后真凶寻仇便可,此事打住,任何人不许再议。”
听了皇帝的话,聂凡竣一点都不意外,毕竟皇帝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不过他还是有些失望,昨日他将事情剖析得这么清楚,没想到皇帝还是听信了小梦仙的话,没有按照他的预期来。
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皇帝自知,他不顾聂凡竣的劝告,执意为之,现在聂凡竣对他一
定有所怨怼,便也没有说明要即刻处死周成军,心里想着,等柳城志回来了,再让他去处理。
因为皇帝的坚持,朝臣也不敢再议周成军一事。
皇帝简直就是个不要命的,刚独断专行的说完周成军的事情,眼下又问:“朕让你们筹建摘星楼,原料可曾备齐?”
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皆是一震。
“怎么?没人回答朕?”皇帝不悦的道。
户部尚书知道,他就算想躲也躲不起去,便站出来,躬身道;“陛下,国库为了准备摘星楼的材料,已然亏空,此时若是但凡有一点战事,朝廷便拿不出粮草供应的银子来,微臣不能再拿那些银子来买材料了,还请陛下……将臣贬黜吧!”
“现如今金丝楠木已是稀缺,倘若再废人工物力去寻,只怕需要的银子更是不计其数,所以微臣以为,陛下是不是该取消建造摘星楼?”工部尚书躬身,不敢看皇帝。
皇帝大怒:“你们一个个的,办事不利,还想要挟朕,你以为你辞官朕就会怕你?现在就滚,别碍朕的眼,还有你……工部尚书,你若再提要取消建造摘星楼,朕便连你一起罢黜。”
“那……微臣恳
请陛下罢黜微臣。”工部尚书也已经失望透顶,不想再费力不讨好了。
皇帝:“……”
“都滚,都给朕滚!”皇帝大怒,户部尚书跟工部尚书离开后,他冷冷的看着众人道:“发布告示,谁有能力接管这户部与工部,便是平头百姓,也一样可当尚书。”
“陛下!”聂凡竣忍无可忍的站出来,站在堂下冷冷的看着皇帝。
皇帝眯着眼:“怎么?你也要反对?”
“陛下要建摘星楼也好,登月台也罢,微臣都不阻止,但是陛下您现在的行为,实在是让微臣不得不说两句。”聂凡竣冷冷的盯着皇帝。
他那一瞬间的气势,连皇帝都不太敢与他对视。
“陛下还请移驾,有些事,微臣想单独与陛下谈谈。”聂凡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帝冷冷的睨了聂凡竣一眼,不甘不愿的去了后殿。
后殿,聂凡竣躬身道;“陛下可曾想过,户部尚书说的那句话对苍漠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想说什么?”皇帝也很是不悦。
聂凡竣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淡声问皇帝:“方才户部尚书所言,国库已然空虚,倘若再将所剩无几的银钱拿来用于建
造摘星楼,那一旦有人边关挑衅,陛下让万千将士吃什么?拿什么去与人拼命?方才他话已经在朝堂上说出来,陛下以为,慕容之和会怎么想?”
听了聂凡竣的话,皇帝浑身一颤,冷汗随即流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倘若慕容之和拿这件事做文章,让度月太子及时发兵,我们将无法应对前方战事?”皇帝颤巍巍的道。
聂凡竣冷笑:“就算他现在不出手,您方才放出话来,谁要是敢接下这个任务,谁就可以当户部尚书,倘若慕容之和将他的人弄进户部,当了户部尚书,他将国库那点仅有的,给军士的口粮,也全都用于建造摘星楼,此时度月太子兵强马壮再来侵犯,陛下以为又会如何?”
皇帝伸手抹了一把冷汗:“朕……朕没想那么多,朕只是以为,朕是天子,既是天子,答应了小梦仙的事情就要做到,她从来对朕没有任何要求,唯一想要的,不过一座摘星楼,朕若不能将摘星楼建好,如何对得起她?”
“那将苍漠送出去,让度月太子糟践,您又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聂凡竣严肃的看着皇帝。
皇帝坐在地上,竟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