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是千神医,就这一句话,他估计已经被砍头了。
皇帝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千文宇看了皇帝一眼,不再说话。
随侍的宫人都屏息以待,深怕皇帝忽然发怒,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都杀了,以惩罚千文宇。
不过,皇帝没有。
他迟疑了一会儿后,笑着说:“朕不是很懂千神医是什么意思?”
“那位刘公子为了独揽状元之名,三个月前就开始谋划,而且明目张胆的胁迫官员,杀人,迫害穷苦人家,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他一个考生能独自完成的,那么这件事就牵扯到了京兆府尹,京城谁都知道,京兆府尹是陛下在京城的眼睛,即便这件事与陛下无关,但只要您包庇了他,那大家就会觉得,杀人也好,迫害也好,威胁官员也好,这些都是陛下默许刘舟行所为,陛下非但不惩罚他,还重用他,那这天下所有有血性的人,都会因此而声讨陛下,陛下虽然大可不必在意民众,可有些时候,您又不能不在意,因为跟三皇子殿下相比,你是站在对立面的,他们有了依仗,还会畏惧您么?”千文宇没说得很直白,但是也没有很隐晦。
皇帝揉着混沌的脑袋说
:“朕最近好像总是集中不起注意力,糊涂了。”
千文宇只当他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便没戳穿。
只笑着说:“那今晚陛下还要用药吗?”
用药就等于要宠幸宫妃,宠幸宫妃,对少年帝王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事,可是对皇帝这个年纪的人而言,其实也是一种亏损。
“自然。”皇帝立即精神抖擞的说:“朕的子嗣还未解决之前,朕是不会休息的。”
千文宇道:“但是凡事还是要量力而行,陛下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还是可以休息一二的。”
皇帝点点头:“与千神医聊天,朕的身心都很放松。”
“那在下便想要求陛下一个恩德,不知可否?”千文宇笑着说。
皇帝点头:“你说吧?”
“在下想去看看慕容盈袖,她生产之后,在下一直没去看望过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在下也没见过。”千文宇说。
皇帝表情人寻味的怔了一下,而后淡然道:“准了。”
“多谢。”千文宇躬身告退。
彼时,三王府。
君墨尘回到家,见慕容盈袖抱着宝儿跟贝儿在晒太阳,他笑着迎上去,一手搂住贝儿道:“怎么让她们在外面晒着,晒黑了怎么办?”
“小孩子哪里在意这么多?多多晒太阳,对她们的身体好。”慕容盈袖笑说。
君墨尘抱着贝儿坐下,他笑着说;“今天陛下应该气坏了,你还不去安慰一下你的聂大人?”
这话,是对云韫说的。
云韫一跺脚,没好气的道:“谁要安慰他,我还需要安慰呢?”
君墨尘斜睨云韫。
云韫沉吟了一会儿,恨声道:“我去天外楼。”
哦!
慕容盈袖跟君墨尘了然的笑,刚才给她台阶不下,现在找不到台阶了,只能自己搭梯子,何苦呢?
云韫走后,慕容盈袖问君墨尘:“皇帝今日被这样摆了一道,他会不会对聂大哥下手?”
“他要是够聪明,就不会动聂凡竣,当然他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君墨尘道。
慕容盈袖担忧的道:“那聂大哥岂不是会很危险?”
“要说危险,也不会太危险,但是我今日看皇帝那架势,应该也没想让聂凡竣好过就是了。”君墨尘顿了一会儿说:“不过拔掉刘舟行跟京兆府尹也好,这两个人要是留着,指不定以后会弄出什么大事来。”
慕容盈袖也同意的点了点头。
她道:“我给城志做了一个香包,安神助眠的,等下
你让人给他送过去,让他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方才有清醒的头脑考试。”
“嗯。”君墨尘跟慕容盈袖又一起逗了一会儿孩子,才拿着香包离开。
大约一炷香后。
云韫出现在聂凡竣家。
聂凡竣坐在窗前作画。
云韫一进门,便将窗户关了起来。
听见关窗户的声音,聂凡竣放下毛笔,笑着看过来。
“我听殿下说你今天应当不会好过,可……怎么你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啊?”云韫说。
聂凡竣羞赧的笑:“被皇帝责骂了,不过我当时就告诉他了,若是他觉得我做的不对,让他削了我的官职。”
“什么?”云韫激动的道:“你让皇帝削了你的官职?”
“对,”聂凡竣笑了笑说:“以后你养我吧?”
“好啊。”云韫呲牙:“我养猪是一把好手。”
聂凡竣笑了。
云韫一本正经的道:“那你觉得,他会革你的职么?”
“我不知道,这个事情,他的这决定让人真的是不寒而栗,若是再这样下去,尚不知他要给苍漠朝廷弄成怎样的乌烟瘴气。”聂凡竣最担心的是以后。
云韫说:“他找死谁也阻止不了他,只要他不怪罪你,革职便革职吧?反正
给他做事也憋屈。”
聂凡竣笑着握住云韫的手说:“韫儿真好。”
“去去去。”云韫假意推了聂凡竣一下,“反正就算没有官职,你也还是京城首富之子,别在我这里哭穷装可怜。”
“若是皇帝有心要对付我,我父亲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的。”聂凡竣说。
云韫惆怅了一下,她道;“那怎么办?”
“不管了,等下你回去把我的遭遇告诉殿下一声,今日我狠话已经放出去了,只怕不太好收场。”聂凡竣有些愧疚的说。
云韫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温柔的道:“没关系的,殿下他会体谅你的,这件事你没做错。”
聂凡竣将云韫揽入怀中,淡声道:“只希望明日的科考不要再出乱子才好。”
“殿下不会让科考出乱子的。”云韫说。
聂凡竣点了点头,而后道:“对了,今天文轩回来了,晚上他约我一起吃饭呢?还让我顺便约一下图三,我得去图家一趟。”
云韫:“……慕容二公子想见人家姑娘,说话都是这么含蓄的么?”
聂凡竣噗嗤一笑,而后又有些惆怅:“生在慕容家,他也不容易,图家对慕容家的态度,估计慕容之和已经有些想悔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