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盈袖看向君墨尘,君墨尘对她微微点头。
而后,她不动声色的安慰芷儿:“别难过了,你再想想,你大哥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当时说,大哥很遗憾,我不能给你做一个好的榜样,你一定要照顾好家里,他还叮嘱我,千万要保护好两个妹妹和自己,不能让我爹爹将我们卖给别人做妾。”芷儿说。
慕容盈袖很是遗憾,从芷儿的言谈之中,她能感觉到,芷儿的大哥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
“去把银子收起来吧?”慕容盈袖说。
芷儿连忙将银子收起来,而后回来继续回答慕容盈袖的问话。
慕容盈袖正要问她浆果的事情,芷儿的父亲回来了。
他一进门,看见芷儿在哭,便将食物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道;“去弄碗筷过来,在客人面前哭哭啼啼,我教你们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芷儿没敢说话,乖乖带着妹妹去做事去了。
芷儿父亲坐在两人对面,抱歉的笑说:“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让两位贵人见笑了。”
“无妨。”君墨尘道:“这样的环境下,她们还能将家操持得这么好,已经很不错了。”
芷儿父亲眼珠子一转,给君墨尘倒了一杯茶道:
“公子,我这大女儿知书达理又会伺候人,长得也还过得去,却不知公子可有……可有什么相熟的朋友,需要娶妻纳妾的?”
无耻!
慕容盈袖冷冷的看向芷儿的父亲道:“您这话说的我就真的是很不爱听了,既然是知书达理又懂事的好姑娘,何故要去别人家当妾?”
“夫人这……您不要生气,我不是说让她去给您家当小妾,只是想给她谋个出路,您看我这家里……家徒四壁的,养不起这许多人了,也委屈了孩子。”芷儿的父亲道。
慕容盈香凉薄一笑:“您确实挺委屈孩子的,我见过无数的父母,他们大多都是自己身穿补丁,给自己的孩子尽量穿得光鲜些,尤其是芷儿他们这样年纪的姑娘,可我在你家所见,可不是这样的,大叔您身上这一套衣衫的钱,足够她们姐妹三个每人置办两套新的蓝布衣衫了吧?”
“夫人这话我不爱听。”芷儿的父亲严肃的道:“我是个读书人,我是个体面人,我日日在外面与人结交,总不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出去吧?”
“大叔日日在外面与人结交,为自己家挣得什么?一碗米,还是一斗面?”慕容盈袖问。
芷儿的爹脸上有
些挂不住。
“哼!”他站起来道:“我看两位是体面人,这才让你们进屋坐坐,但两位这般没有分寸,出手管别人家里的事情,实在是有辱斯文,我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走吧?”
君墨尘淡淡的勾唇:“读书人的脸面这就受不了了么?”
芷儿父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指着门外,冷声道:“请你们走。”
君墨尘站起身来,对慕容盈袖说:“小四,我们走。”
慕容盈袖走到芷儿面前,低声道:“若是实在熬不住,去王府找我,你弟弟妹妹母亲,我都可以安置。”
芷儿默默垂泪不说话。
慕容盈袖叹了一声,拿着浆果走了。
两人回到家后,慕容盈袖拿出浆果对君墨尘说:“这红浆果本身并没有毒。”
君墨尘:“……”
“现在我们面临的疑难有三,第一这红浆果无毒,能让人中毒,必然是有什么取巧的地方,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所以这考生大可不必去死,可他死了,他死之前,还与自己妹妹交代了遗言,说明他很清楚自己必死无疑,第二,这件事他不是自愿做的,他马上就要考试,一旦他高中,何止二十两银子?他断然是看不上这二十两,也犯不着
为这二十两银子自毁前程,所以我断定,逼迫他的那个人有一定权势,他反抗不了,这从他叫他妹妹带着家人远走可以看出来,第三这件事从五天前就开始了,所以我们要查,也要从五天前开始查起。”慕容盈袖将今天去考生家里得到的结果说了出来。
君墨尘蹙眉道:“这个有权势,能逼着考生为了二十两去害人的人,除了刘舟行,就只有太学馆的官员了。”
哎!
慕容盈袖道:“太学馆的卷宗都拿回来了么?”
“嗯。”君墨尘问:“你要查什么?”
“我想知道,这红浆果与什么一起吃,能让人中毒?”慕容盈袖说。
君墨尘道:“这天早上他们吃的是馒头白粥和咸菜,还有干菌汤。”
“干菌汤?”慕容盈袖疑惑:“这个干菌汤,怎么有点突兀?”
“是,京城素无喝干菌汤的习惯,尤其是太学馆这种地方,喝上汤就已经不错了。”君墨尘说。
慕容盈袖道:“那相公知道是什么菌么?”
“知道,一种京城夏天会盛产的蘑菇叫羊肝菌,很多人会将其晒干,冬天泡发后,用来红烧,鲜美程度虽然比不上鲜菇,但也别具一番风味。”君墨尘道。
慕容盈
袖便一言不发的钻研医书去了。
亥时的打更声刚响起。
君墨尘便走过来将慕容盈袖手里的医书拿开:“该休息了,你已经忙了一天了。”
“我再找找。”慕容盈袖说。
君墨尘道;“别找了,我来找,我把所有跟着两个有关的都给你找到,你明日起来研究好不好?”
“我……”慕容盈袖担心柳城志他们的身体,担心病得越久,会越耽搁他们考试。
君墨尘却担心她的身体,不许她再劳累。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房来报:“殿下,有位叫芷儿的姑娘,带着一家子人在门口,她说她是来找王妃的。”
芷儿?
君墨尘跟慕容盈袖两人相视,眼里都写满了疑惑。
“我去看看。”君墨尘说。
慕容盈袖道:“我也去,她是个姑娘,你别吓着她。”
慕容盈袖跟君墨尘走到门口,就看见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三姐妹,地上还躺着她们瘦弱的母亲,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依偎在他母亲身边,眼神充满了惊恐。
“这是怎么了?”慕容盈袖迎上去问。
芷儿泪目:“我父亲说要打死我,妹妹们与他起了争执,他便将他们一起打了,我实在是受不住了,求王妃收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