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夫人顿了一下,方才开口道:“今日民妇要禀两件件事,其一昨日有人于图家,三王府还有我回京的路上,公然攻击我们图家人,手段残忍,让人愤怒。其二,三皇子殿下护我婆媳二人回京,却在城东大街上遭遇杀手围攻,前后厮杀半个时辰左右,居然无巡查的士兵前来相助,我等厮杀到最后一刻,京兆府尹才带着人赶来,民妇以为,京兆府尹严重失职,不配做京兆府尹。”
图家人被杀也好,京兆府的人迟到也好,皇帝心知肚明。
可是,他原本以为图家会吃了这个哑巴亏,但是却没想到,这件事不是图大人以奏折的方式呈报朝堂,反而是他儿媳妇跪在宫门前求要公道,如此一来,皇帝就算想要包庇,也得看看京城守军是不是答应。
可是,京兆府尹是他放在皇宫外面的眼睛,让他处罚他断然做不到。
皇帝思忖良久后,方才说:“关于图夫人说有人对图家不利,朕确实不知,还有你说在三王府对图家人不利,为何是在三王府?”
他在转移话题。
君墨尘看向图夫人,他不知道图夫人能否应对。
图夫人恭敬的道:“是的,昨日我儿去了
三王府求王妃治疗,因着需要施针到夜晚,王妃便留他住下,但是同一时间,我公公遭人暗杀,我儿子在三王府也被人暗杀,我与我小儿媳在城外也同时遭到暗杀,这事不可能是偶然。”
“那朕再问你,为何三皇子殿下知道你们要被暗杀,而提前出城迎接?”皇帝给图夫人挖坑了。
图夫人抬眸,眸色沉沉的看着皇帝说:“我公公病重,一直想见曾孙,昨日尤其挂念,便求殿下去迎我们一段,却没想到遭遇了杀手,陛下若是不信,可去找驿丞问,找京城城楼守卫士兵问,也可去一线天查看,那里伏击我们的网跟落石,未必已经全部清理干净。”
皇帝没想到这个图夫人居然完全不上他的当。
他沉吟道:“所以,这么巧合的是,图家的分散在三个地方,有两个地方却都是与老三有关。”
“陛下,民妇所求,是求陛下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对我图家下此狠手,是问责京兆府尹渎职,而非针对三皇子殿下,陛下若是觉得我们没权利要一个交代,那民妇这便离开,您何必咄咄逼人的在三皇子殿下身上找原因呢?”图夫人将门出生,自来也讨厌尔虞我
诈,所以她完全在意皇帝的脸色,直接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皇帝尴尬到不知如何开口。
慕容之和见状,躬身站出来道:“陛下,微臣以为,暗杀图大人之人,定是想京城大乱,不安好心,此事必然要查,至于京兆府尹渎职一事,还得听听京兆府尹的解释,再行定论。”
“如此……吴卿你带人去调查到底是何人所为,定要给图家一个交代,至于京兆府尹,让他上殿来,亲自说明这件事。”皇帝虽然不愿动京兆府尹,可是迫于图家压力,他没办法维护得这么直白。
可是,图夫人的作为,已经让他十分不满,这让他想起了当年的王家。
当年图家从未参与,皇帝一度以为,图家永远不会站队,可是没想到,最后他们居然选了君墨尘。
想起君墨尘,从一个被迫害离宫,身边一点势力都没有的皇子,用两年时间窜起来,成为他最强有力的对手,皇帝便有些害怕。
他有点害怕这个儿子。
皇帝看向君墨尘。
君墨尘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没有。
没多久,京兆府尹就已经被叫到朝堂,一看见图夫人,他便什么都知道了,连忙跪在地上说
:“陛下,微臣有错,昨日城东发生斗殴事件,微臣却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让图夫人受了惊吓,是微臣的错。”
“那朕问你,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皇帝问。
京兆府尹不慌不忙的道:“回禀陛下,微臣昨日身体抱恙,吃了些安神的汤药,早早就睡下了,城东出事,巡逻的士兵便去唤微臣,微臣已经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了,但是微臣到时,只剩下三皇子殿下与其随从,还有图夫人婆媳两人,还有一个男人在现场,现场遗留了一些黑衣人尸体,当时三皇子殿下与图夫人便指责了微臣,微臣自知微臣渎职在先,不敢狡辩,但凭陛下责罚。”
京兆府尹这认罪的态度也是够可以的,我因为生病,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原本就无辜,既然你三皇子殿下与图夫人非要拿身份压制我,那我便道歉又如何?
看似诚意满满的道歉,其实一点诚意都没有。
君墨尘冷冷的看着京兆府尹,图夫人也冷冷的看着他,朝堂上的人,都听出了京兆府尹的意思,可皇帝却好像没听出来一般,他淡笑着说:“你身体抱恙,此事自然怪不得你,不过既然图夫人一定
要一个交代,那朕便将你交给图夫人处置,图夫人你觉得,如何处置为好?”
“陛下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民妇能说什么?民妇终究只是个民妇,府尹大人说了他生病了,他生病,那些巡逻的士兵自然也就跟着生病了,我咄咄逼人要个交代,确实欠考虑,我若再苦苦相逼,只怕有人又要说我仗着自己是图家人,便恃强凌弱了,民妇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也不能丢了公公的脸,这件事陛下不问罪,民妇便不在追责。”好像谁不会冠冕堂皇似的。
图夫人这一番话,完美的回击了皇帝。
皇帝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想道德绑架图夫人,却被图夫人三言两语推了回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皇帝若是还包庇京兆府尹,那不服气的人会更多。
之前守军围城的事情,只怕还会再次发生。
皇帝铁青着脸,冷冷的看向众人。
众臣装死,纷纷低头不语。
聂凡竣见状,站出来道:“陛下,微臣以为,图夫人言之有理,便是府尹大人有疾,那些巡逻的士兵终归没病吧?他们为何不直接过来解救?这件事京兆府尹并非无罪,他监管属下不力,确实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