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颠沛流离的生活
邵一奇大大咧咧坐下来：“还想收购哪家公司……能有愿意卖给你股份的都不错了，这没点关系没点渠道，你连门都进不去。”
这话的意思就是，你那边有渠道，能帮着争取呗。
富二代嘛，在父辈那边有点关系很正常……杨若谦对此倒不是很奇怪。
不过邵一奇愿意把这事敞开了说，确实是好哥们啊。
哪怕是父亲的关系，在涉及到生意相关的事务上，也得就事论事。
最多就是能帮着打开一个沟通窗口罢了。
“你就直说吧。”杨若谦喝了一口茶水。
“因为得有能力把电影推进各大影院的能力，所以只要是发行公司，就没有小型的，不过只要能掺一脚进去，赚钱基本就是躺着赚。”邵一奇低着头，在手机上搜索着什么。
“让人家把股份全卖给你是不可能的，像这种公司，哪怕是最大的股东，占股也最多百分之二十。”
“不过有我去我爹那游说游说，你在成宇那边也有渠道，谈判谈判，花点钱，花点时间，慢慢拿下10%，当个大股东还是可以的。”
杨若谦一开始还听得连连点头，但听着听着，就开始慢慢觉得不太对劲了。
自己就是想收购个小公司试一试搞正常业务会不会亏钱，怎么直接就整的要动用全公司上下所有的资源了？！
邵一奇沟通他的资源还不够，还要联系成宇，让他们帮忙联络？
甚至就连这样，最多也就只能收购某发行公司10%的股份，还需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停停停。”杨若谦皱了皱眉头，“你说的，花‘点’钱，具体是花多少钱？”
邵一奇理所当然的说道：“这种公司市值动辄几十上百亿，你要收10%的股份，多少有点溢价。前前后后怎么也得准备10亿的现金流吧。”
发行公司要经营和影院的网络，要有各种推广宣发的渠道，版权库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影片，本身就是一个价值巨大的庞然大物。
动辄几十上百亿绝不是玩笑。
10亿……
杨若谦嘴角微微抽动，他突然发现，邵一奇似乎有点误解他的意思了。
他怎么可能把那么多钱投在一个试点的项目上？
“你是真不把钱当钱啊。”杨若谦捏住了自己的额角，“你就不能说点靠谱的？直接把全公司家底都押上是吧？”
邵一奇耸耸肩膀：“哎，所以我刚才劝你上市嘛……你上市了，这钱不就是小钱了？”
其实邵一奇作为见过大场面的人，光是在岿光集团上班和公司里的各种小细节，也能大致判断出集团的现状。
但凡加点金融属性，岿光集团原地起飞都毫不夸张。
这么健康的经营状况，居然几乎不负债，不融资，实在是太可惜。
“行了行了，别搞这么大动作。我这只是一次尝试，暂时不要把步子迈那么大。”杨若谦说道，“暂时把业务局限在网络发行就可以，线下的院线发行不是我们现阶段的业务。”
有系统的帮助，杨若谦加些杠杆，拼拼凑凑，弄出10亿还是可以的……
问题是，就和邵一奇说的那样，有版权库，有稳定发行渠道的发行公司，为何要把公司股份卖给岿光集团？
就算通过各种关系，成功收购一部分股份，成为了大股东，那也只是大股东之一，只是进入了董事会而已。
要做什么重大决定，还得董事会共同决策。
倒不是杨若谦必须要一家独大，而是为了契合系统的补贴机制，他肯定会做出一些异于常人的决定。
能被董事会通过才有鬼了。
想要决定不被其他股东掣肘，线下影院的发行渠道，还是得由岿光集团本部自己运营出来才行，收购这路子不靠谱。
这个过程，甚至大概率还需要用到系统的特殊奖励。
否则光是那漫长的运营时间都够要人命。
邵一奇点了下头：“如果你只想专注在网络发行，那问题其实就简单很多了，收购个差不多的制片公司就行，他们肯定有这部分资源。”
线下影院发行和网络平台发行，说是发行，但其中的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全国各地那么多影院，如何让一部电影在所有影院都上架，不同影院之间票价、分成的谈判等等等等，都是巨大的工程，没有一个专业团队，没有一个过硬的关系，是很难协调清楚的。
而在网络平台上发行，那就只需要和平台方谈判就可以，中间有很多环节可以省略。
看着杨若谦沉思的样子，邵一奇又提醒了一句：“不过制片公司可不像发行公司，就算是兢兢业业，按部就班的运营，也很可能因为对市场的把握不稳导致亏损，风险比做发行方大得多，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哪怕正常运营，也可能因为各种不可控的风险导致亏损？！
这，这不正是杨若谦目前急需的项目吗？
以前他奔着亏损去，非正常运营，总是出现各种意外导致集团大赚特赚。
现在他奔着盈利去，正常运营，那结局总该反过来，变成出现各种意外导致大亏特亏吧？
杨若谦连连点头：“对，我需要的就是这种业务，推荐几个来。”
“你该不会是想自己整线下发行业务吧？”邵一奇开玩笑一样的问了一句，随后又回到了正题上，“制片公司的话，你是想收一家大一点的，和某发行方有稳定合作的，还是干脆就收购小厂？”
邵一奇从杨若谦的表情和语气能隐约分析出来，自己这个大学同学绝不是没钱，单纯就是不想掺和发行业务……
可赚钱的业务，为什么不掺和呢？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杨若谦不满足只当一个大股东，他要做，就得做董事长。
强行挤到别人的餐桌上吃饭有什么意思？
有本事的人，都是自己摆一桌宴席。
不愧是金海市最年轻最成功的企业家，志存高远啊！
现在收购制片公司，开始慢慢从网络发行做起，应该就是为这个目标开始做铺垫。
杨若谦想也没想：“就小厂，那种专注于小制作精品，能盈利，但是不是暴利的制片公司。”
果然……野心很大。
听了杨若谦的决定，邵一奇心中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电竞俱乐部那边已经夺冠，拿到的赞助费可谓海量，加上公司其他业务和原本就存在的现金流，随随便便收购一个大制片公司绝不成问题。
可杨若谦偏偏要找一个小制片公司去收购。
怕不是心里憋着个什么大计划呢。
“行……小制作是吧。”邵一奇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杨若谦，“你看看这家公司怎么样？”
杨若谦抬眼看了过去。
手机上，是对这家制片公司较为详细的介绍，应当是出自某位分析员的笔下——
公司成员都是以前某大制片公司走出来的人才，公司从创立至今，总共拍出了八部作品，都是b级低成本电影，片长较短，制作较为粗糙，也没有一线大牌大明星。
每一部电影都赚了一些小钱，足够公司勉强度日。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的电影越来越难在院线上映，主流市场逐渐演变为大场面大制作，再不济也不能太过粗糙……
受限于初始资金不足，盈利能力上限太低，这家制片公司始终未能有什么较大的突破，纵然能盈利，基本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这份报告还着重强调了这家制片公司的低抗风险能力。
现在这家公司确实能够把自己的小制作电影发在网络平台上盈利赚钱，但是该公司整体缺乏融资渠道，而且业务过于单一。
如果他们拍摄的某部电影扑街，很可能会直接导致资金链断裂，破产倒闭。
所以哪怕目前这家公司处于盈利状态，且盈利模式稳定，但依旧建议投资人们谨慎观望。
杨若谦的目光在触碰到这份报告的瞬间，就彻底被吸引住，完全挪不开窝了。
从大公司走出来的精英拍摄团队。
非常认真努力的公司运营。
还算稳定的盈利模式。
以及较低的抗风险能力。
太完美了！
怎么会有这么一家完美符合杨若谦预期的公司？！
果然，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从某个固定的角度思考问题。
现在从赚钱的角度来寻找新项目，一下就找到了理想人选。
杨若谦满意的点点头：“我觉得，这家公司看着还不错，你认为呢？”
等把这家公司收购过来，杨若谦绝不插手干涉他们的一切决策，怎么能盈利怎么来。
从这份报告来看，只需要一点意外，这家正常运营，兢兢业业的公司就会扭盈为亏。
如果试点成功，以后把这个模式大范围推广，再想赚取系统的补贴，岂不是手到擒来？
上限高不高，杨若谦完全不在意。
只要下限够低，一切都好说。
邵一奇把手机拿了回去，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这家公司确实不错，潜质不错，就是缺了点机会。”
在邵一奇心中，这一次的收购就是岿光集团发行业务的起步。
别看现在这家公司被评价为上限低，抗风险能力差，盈利模式单一。
那只是别人无足轻重的个人观点罢了。
既然杨若谦看上了这家公司，就说明这家公司的上限绝对不低，潜力绝对不差，腾飞只是时间问题，资金问题。
现在，岿光来了，资金就到了。
杨总来了，青天就有了！
“这家制片公司的名字叫什么？”杨若谦看了眼手机，最后问道。
时间差不多了，等会他得去楼下，好好关怀一下新搬迁过来的火花唱片公司。
新项目的初步计划定下来之后，还得详细做一个规划，不能过于着急。
邵一奇拿着手机，随口答道：“叫避难所公司。”
……
与此同时，金海市的另一处地方，曾经的火花唱片公司，诸位员工正在收拾着自己的随身物品。
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这个地方上班了。
所有人都收到了新领导的通知，火花唱片公司的办公地点将和集团总部位于同一位置。
金海市最高档的写字楼之一，盛景豪园的23楼，将成为公司新的地址。
为此，岿光集团那边还很贴心的包了几辆中巴车，请来了搬家公司，以更好的转移设备和人员。
对于这个工作地点，黄维和几名陪公司一路走来的老员工，其实多多少少有些不舍。
哪怕它老了，旧了……可也承载了很多人从年轻到中年的记忆，纵然这些记忆不全部美好。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黄维无足轻重的怀念。
“小黄，不要愣着，过来帮我搬一下东西。”
“还有那边的垃圾是谁负责的？快点扔了。”
办公室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如往常那般对其他员工指手画脚。
他是公司的领导之一。
虽说火花公司全部股份都已经被收购，但股权变更的结果只是换了批股东，对公司内部影响暂时还没有显现出来。
一开始在公司被收购的时候，作为“前朝遗老”，他还颇为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新老板开除或降薪调岗……
但几天过去，集团总部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也就渐渐的放下了心。
无非就是把讨好对象换个人罢了，以后在公司该怎样还是怎样，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该怎么使唤属下就怎么使唤。
对公司能够起死回生已经十分满足的黄维没有多说什么，就和之前一样，很听话的替领导把东西拿到了车上。
中巴车里此时已经坐满了员工。
“黄哥，坐这坐这。”
“好嘞……”
“……”
很快，汽车发动，载着火花集团的所有人，开进了金海市市中心。
几十个人浩浩荡荡，来到了盛景豪园的楼下。
金碧辉煌的大厦，和自家那小破楼，对比实在太过鲜明。
“这就是大集团的办公地点吗，真是气派啊。”
“没事，以后我们也是大集团的一员了，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我反正是笑不出来的。你都不想想看，我们得赚多少钱，才能把这么高的办公成本捞回来？要总是赔钱，公司不得把我们全开除了？”
“卧槽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别太杞人忧天，走一步是一步。走走走，拿好工牌，好好欣赏一下大集团的办公室。”
黄维和其他员工拿上新工牌，乘电梯来到了23楼。
电梯门刚打开，黄维就看见刚刚还对自己颐指气使的领导，手上正拿着一包华子，想给林曹递烟。
那低三下四的模样，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林曹很不耐烦的拒绝这种讨好：“好了好了，把你们这些陋习改一改，集团没这种风气。”
“所有办公用品公司都已经给你们配齐了，你们有一个小时时间来熟悉公司环境。”
“熟悉完公司环境之后，打开你们的电脑，上面会有集团的员工守则和公司精神，一定要烂熟于心，记住，是一定。”
“等会集团董事长，也就是杨总会亲自来视察，给你们开个会，注意自己的形象，到时候如果丢脸，是丢你们公司所有人的脸。”
林曹最后看了眼手表，按住了电梯按钮：“好了，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我不负责管理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和你们的新领导说吧。”
话音落下，林曹就走进了电梯，消失了在众人面前。
等电梯上的数字从“23”变成“24”之后，满脸堆笑，手上拿烟的领导脸色猛然变化，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半个小时时间，熟悉公司环境，《员工守则》今天之内，必须一个字不差的背下来！”
“我也是为你们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这把火谁烧到谁头上？”
“多做少说，绝不会有错！”
刚刚别人说的还是1小时，这转个头，时间就直接被拦腰砍了……
员工们早就习惯领导命令下来的层层加码，纷纷三两成群的拿起公司布局图，一边看一边在公司内部走了起来。
“哎，颠沛流离的生活啊。”有人感慨了一句。
“你们看了我们的办公区吗？那位置好宽敞，宽敞的离谱。”
“看到了，我的评价是有钱真好。”
“告诉你们个恐怖的事情，我们的办公区、录音棚等等一切和工作有关的地方，加起来占了不到23层的一半。”
“剩下一半是干什么的？”
“有打游戏的，看电影的，按摩的……反正和工作基本没什么关系，搭不上边。”
“搞那么多福利干嘛，我们真的有时间去用这些东西吗？”
“我突然觉得，如果颠沛流离能流离到这种地方，也挺不错的……”
火花唱片公司的员工们此时活像是老太太进县城，被集团上下的各种奢侈行为惊的路都走不稳了。
倒不是他们对新的工作环境不满意。
相反，这工作环境实在是太好了，他们这一帮差点把公司做倒闭的人何德何能可以在这种地方工作啊？
哪怕是对岿光集团有所耳闻的黄维，心里也止不住的发虚，拿着手机给林曹发消息：“林哥，你给集团那边说了什么啊，这办公室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有点受不起啊！”
在他看来，一定是林曹依靠自己在公司里的影响力，把他们火花公司的价值吹高了十倍以上，这才争取到了这么好的工作条件。
问题是，他们又不是骗一波钱就跑的人，受不得如此大礼啊！
很快，林曹就发来了回信：“我对你们公司的考核评价是不合格，放心吧。集团的待遇就是那么好。以后好好工作，不要让杨总失望，老领导我只能帮你们帮到这了。”
考核是不合格？
那，为什么公司还被收购了？
为什么还能有这么优渥的工作环境？
黄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耳边那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了，都熟悉好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好把《员工守则》背一遍。”
被集团优渥到令人心生恐惧的工作环境震撼到的员工们半句话都不敢多说，连忙找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准备仔细拜读一下《员工守则》。
想在这么好的地方工作上班，要求肯定也十分苛刻。
所有人都准备好每天加班到晚上九点了。
他们一个个精神高度集中，坐姿端正，点开了桌面上那个显眼的文档。
其中有的人甚至拿出手机，打算把这份文档拍照或拷贝，争取做到一点错误都不犯。
虽说他们之前在老公司里见过杨总一眼，但还是没人知道这个年轻的老板脾气好不好，是个什么性格。
在新公司上班第一天，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马虎，绝不能因为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得罪了新老板。
火花公司经营状况可谓糟糕，大伙心里都有数。
能力不行，态度来补。
赚不到钱放在公司里本身就是原罪，要是还不做出个拼命赚钱的态度，等着被开除吗？
万一杨总要给新公司新员工立威，打算开除两个人祭祭旗，谁碰上了岂不是倒了血霉。
其中黄维的压力尤其大。
为了竭尽全力的把公司业务盘活，他最近一段时间不停的在联络曾经的老同事们。
无论如何，都必须把以前的班子重新组起来，不说能赚大钱，至少也得让新老板看到潜力，看到盈利的希望。
至于新公司的领导班子，黄维其实是没有多少念想的。
他编曲是一把好手，填词也能胜任，和其他技术人员配合同样没问题。可如果让他来监督员工，管理一个项目，统筹资源，可就真的是抓瞎了。
所以黄维最希望的就是集团能够空降一个能够把所有事情都协调好的管理者过来，最好是能把现在这个尸位素餐的领导替换掉。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集团的决定，他一个外人哪有资格插手。
黄维压下纷乱的思绪，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文档。
先看《员工守则》吧。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逐渐从忐忑变成了迷茫。
集团的负责人是不是搞错了，把科幻小说当员工守则放在了桌面上？
上面有很多新名词，以及对旧名词的新定义……不断刷新着黄维那贫瘠的语文文学素养。
善意迟到？恶意加班？
加班会被扣精神损失费，请假会被奖励误工费？！
这都是什么玩意？？？
偷偷打量了一眼其他员工，发现所有人脸上都同样是一片迷茫，不解和震惊。
黄维满心震撼，想掏出手机，问问林曹这《员工守则》究竟是什么意思，却陡然感觉背后一阵凉风袭来。
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顿时严肃起来。
下意识用余光往侧方一看，一道熟悉年轻的身影从电梯口走出，脸上淡然自信，仿佛与生俱来就带着一种成功者独有的气场。
之前杨总穿便装时看不出，现在一看，和原本的老板马元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想想杨若谦创造出的那一个个奇迹，一个个成功的案例，原本就伟岸的身姿更是多了好几层光环。
仿佛这样的人，注定就是成功的，注定就是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