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家里依旧是很安静。
听到韩涣笛的声音,家里的阿姨们也只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向着她微微鞠躬。
“他呢?”
看着餐桌上只有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瘦弱女人,韩涣笛问旁边在家里工作很久的姚姨。
“小姐是说大少爷吗?大少爷今天不回家吃了,说是外面有应酬。”姚姨很清楚韩涣笛口中的“他”是谁。
“嗯。”韩涣笛应了一声就要走。
却被姚姨拉住。
“少爷早上接了一通电话,好像是关于您在学校的事情。”姚姨压低了声音:“反正就是脸色很不好,您要不要等会联系一下他。”
学校的事情?
不会说的是自己在表白墙上给萧枫叶表白的事吧。
这人又开始多管闲事了。
“嗯好,我知道了。”韩涣笛应下。
“回来了,坐下吃饭。”
韩母一副弱小的躯干撑起宽大的睡衣,两侧脸颊颧骨突起,微微仰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弱弱小小的。
“嗯,好。”韩涣笛扯出个自认为比较善意的笑,语气尽量温柔的回应道。
饭菜也依旧比较清淡。
韩母身体不好,吃不了肥腻的食物,只能吃这些对肠胃较为友好的饭菜。
胃口不是很好。
韩涣笛皱眉。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在餐桌上看到肉类了。
一阵沉默后,女人突然放下了碗筷,四处寻找起来。
“哎?他呢?”她问。
“哥哥中午不回家了,你先吃,不用管他。”
“啧。”女人皱眉斥责:“你怎么就知道想着你哥,我问的是你爸。”
韩浣笛怔住了,放下碗筷张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女人还在迷茫地看着自己,满是期待的眼神往韩浣笛心里灌满了凉水。
韩父五年前抛弃了家里这个摇摇欲坠的公司,卷上钱带着小女人跑去国外了,至今下落不明。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得到消息时冷静的韩母一夜之间竟变得魔怔起来。
一开始是爱大吼大叫,见东西就摔,也不许人进屋。就在家中人都束手无策,商量着把韩母送进精神病院时,她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开始每天对着窗外发呆,要说话也是小声的自言自语。是过了很长时间才能和人交流,虽然有些呆傻。
“妈。”她开口,带着哄小孩子的口吻:“爸他死了,你忘了?”
女人眼神瞬间黯淡,低头缩回脖子,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弱弱的“哦”了一声。
“我先回房了,你看着妈妈把药吃了,千万别忘了。”韩浣笛失了胃口,向姚姨交代了一声就上楼回房间了。
韩母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她的意识里始终都有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存在。
当年韩父逃的匆忙,只留下公司的员工大眼瞪小眼。
看着韩母紧闭的房门,年幼的韩涣笛哭着拨通了哥哥的电话,刚一接通,眼泪鼻涕就开始乱飞。
旁边的姚姨又是擦鼻涕又是擦眼泪,又是替哭的口齿不清的韩涣笛和韩茗延交流。
韩茗延那会美国读研,听了家里的消息立马赶了回来。
……
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韩茗延放弃学业接手公司,这个家得破碎成什么样子。
这么想着,电话响了。
韩茗延打来的。
“哥哥。”
“嗯。”对面的语气冰冷。
“……”
“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他问。
“……”说什么?这电话不是你打给我的吗?
“我应该跟你说什么吗?”她说。
“为什么要在表白墙上表白别人?”
“我喜欢他啊。”语气轻佻。
“你不喜欢他。”他肯定。
“你怎么能确定我不喜欢他的?”
……
对面没有声音了。
“不说话的话我就挂了,我还要睡午觉呢。”
“韩涣笛!”男人的声音开始低沉,压抑着怒火:“你别太作了。”
“我怎么就……”
电话被挂断。
韩涣笛一头雾水,又怎么了?这人总是这样。
时好时坏的。
“韩总,这份文件您签一下字。”秘书在门口捏着笔战战兢兢。
韩茗延这才放下掐着自己太阳穴的手。
“进来。”
秘书走得小心翼翼的,脚步都比往常要轻,看着韩茗延的脸色,递去文件。
我喜欢他啊。
脑子里全是这句话。
吧嗒。
手中的笔被掰断了。
秘书一惊,鞠了一个大躬。
“对不起韩总,笔的质量太差了,我这就去让下面的人换回钢笔。”
说完夹着文件头也不回的跑了。
气死了。
她说喜欢他。
不行!
韩茗延敛住神色,深呼吸了几口气。
她不能喜欢别人。
绝对不能!